2019年12月17日，“新时代的中国思想与世界变局——中国智库国际影响力论坛2019”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前驻旧金山、纽约总领馆经济商务参赞，中国人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何伟文出席本次论坛并就相关议题撰写论文，本文刊于12月20日中国网。

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以来，在美国第一的总口号下，火力全开，频频退群，以单边主义和霸凌主义挑战全球化、多边主义和多边贸易体制，而使全球多边主义和多边贸易体制处于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危急的境地。同时将中国定位于战略对手，在政治、贸易、投资、科技、人才等多方面对我进行全面打压。其中已经对我4000亿美元对美出口产品单边加征关税，并计划本月15日再对我1500亿美元产品加征关税。从而使中美关系处于两国建交以来最困难的时期。在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中国坚定维护多边主义和多边贸易体制，以两手对两手，不想打，但不怕打，针锋相对，坚决反制；敞开谈判大门，但坚持原则和底线。近两年来中国进行了成功的应对。

在这场关系世界多边体系前途和中华民族伟大振兴的重大博弈中，许多智库起到了重大作用。同时也存在若干问题，需要及时总结提高，更好地适应形势需要。

一.智库重要作用不可取代

中美这场重大博弈中，既有政府间的斗争和磋商，企业和地方间的合作，也有智库的交流和推动。其中中国智库起的重大积极作用主要有如下三方面。

（一）构筑扎实的二轨外交、二轨对话机制。中国智库与美国政府、智库、知名人士的大量交流，通过赴美交流，在中国或其他国家的论坛上广泛对话，从智库角度，对引起中美贸易战的美方指责作了大量宣传解释工作，并进一步解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经济、贸易、法律和政策体制，开辟了影响美国高层决策的更多渠道。对政府层面应对美方不断升级摩擦提供了很大的支撑。

（二）持续而大规模地影响舆论，为影响世界、争夺国际话语权发挥了政府难以发挥的作用。智库在中美博弈中持续、广泛发声，是另一个重大特点和强项。过去几年表现是很突出的。

（三）积极进行内部建言献策，为领导机关全面审视形势和制定决策起到了积极的参谋耳目作用。

从2018年3月22日特朗普批准美国贸易代表署301调查报告和对华加征关税以来，智库的作用表明，加强智库建设的方针是完全正确，完全必要的。

二．仍不适应形势需要

在充分肯定以上重大正面作用的同时，还应当看到，迄今智库在中美博弈中的作用仍然不适应形势需要。

（一）大多数智库发声或成果过于简单、重复，缺乏有分量的分析和影响。

与政府不同，智库的主要作用一是提供动态，二是提供决策参考依据、“炮弹”，或决策设计方案。这需要智库对重大的基本问题进行独立、详实而深刻的梳理、论证和分析，一方面回应美方的指责，另一方面为中国政府提供参考。奥巴马政府主导TPP谈判过程中，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提供了TPP对世界、亚太、各成员、以及美国主要产业、就业、收益的动态量化分析报告，起了很好的支撑作用。但我国智库对中美经贸摩擦交锋中涉及的基本重大基础性和政策性问题提供有份量的成果不多。媒体天天有智库发声，有时铺天盖地，但内容都比较简单，大同小异。表面文章多，深入扎实的成果少。

1.对美国301调查和纳瓦罗报告的数百项引述需要进行分析解剖，至少抽样地质疑甚或推翻其指责，从而把对华单边关税的依据釜底抽薪。这应该是智库要做的。但基本没有看到，智库大多只是和政府一样进行些笼统的反驳。我方详实的资料也是政府完成的（几个白皮书），智库的独立成果少。

2.对美方发动对我贸易打压的基本理论政策依据，特别是贸易逆差、就业、强制技术转让、收入差距扩大等，需要由智库进行系统的数据分析、历史分析，并对证据链进行逻辑归纳，从根本上推翻美方的无端指责。但这方面智库成果也不多。

3.对中美贸易摩擦对世界、中国、美国及亚洲的影响，对主要行业的影响分析不够。大多停留在一般宏观层面，或原则层面。不如许多证券、基金公司的研究部门。

4.对于美方的指责，涉及政府补贴、对外商不公平待遇、产业政策等，需要具体调查和梳理哪些确实存在，如何改进，如何选择典型案例和最佳时机。这些需要智库做大量调查工作并向政府提供建议。但这方面也很少看到智库成果。

5.智库的发声，很多停留在大国关系和重要人物交谈层面和原则层面，内容大同小异。例如中美贸易战没有赢家，中美和则两利，斗则俱伤；中美需要共同维护双边关系的稳定等等。关于我国对策，也往往是笼统地进一步扩大开放等。在缺乏实质性内容的情况下，一些智库把很多精力放在大造舆论，创造新颖词汇，通过媒体发挥影响力上。

（二）对中美经贸摩擦的分析和发声，一些智库停留在大国关系和重要人物层面，缺乏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分析。只看少数重要人物，不看全社会；只看政策或口号，不看经济规律。因此无法得出全面、科学的判断，提供的智库产品，水平也受到影响，并难免肤浅或片面。一些专家得出美国朝野一致反华的片面结论，就是一个例子。

（三）有些专家虽然也深入经济层面发声，但很不专业，甚至信口雌黄，哗众取宠。例如去年9月，侠客岛刊登的某知名教授的讲话，说2007年美国如打贸易战，我们就趴下了。因为那时出口依存度达到70%，2017年则只有10%。这些数字完全是胡编的。据官方统计2007年出口额相当于GDP34.3%，2017年相当于18.5%。而且只是相当于，不是依存度，因为出口是总产值口径，GDP是增加值口径。又说出口有三分之一去了美国。实际是18.7%。其目的无非是夸大渲染中国的困难。又如去年7月特朗普和容克宣布就美欧启动自贸协定谈判后，某知名智库秘书长立刻发文，称WTO将成废纸一张。这又是错得离谱，说明作者对WTO缺乏专业知识。

（四）有的智库缺乏大是大非原则立场，宣传绥靖主张。自以为客观公正，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替美方错误辩护并宣传美方主张。

今年10月中美一些专家发布的中美经贸关系联合倡议，把中美贸易摩擦笼统地说成“对立和僵局”，对其根源即美国政府违反多边规则，大搞单边主义丝毫没有批评，甚至只字不提。只提两种出路：一是中国大规模改革，以使政府对经济干预接近WTO发达成员国水平，即明确地把责任归结于中国不遵守世贸规则。这是违反事实的。中国遵守入世承诺业经WTO多次确认。二是中美脱钩，这是呼应华盛顿鹰派的主张，这是违反客观经济规律的。

《倡议》提出的第三条道路包括允许两国使用关税和非关税保护，这直接挑战世贸规则；建立一套经贸规则，防止“以邻为壑”，即离开WTO另搞一套规则；且系双边方案，以双边安排取代WTO可向多变化方向发展；在此基础上建立新的多边规则体系。这正好是美国方案，即推翻现有多边规则，以双边新规则取代，然后扩展到新的多边规则。

我们不能简单地扣帽子说绥靖派，但上述主张值得警惕。

三．几点建议

（一）智库建设和智库成果均宜从数量型向质量型转变。结合中美经贸摩擦以来主要智库的表现，重点支持一批优秀智库。智库在积极举行活动的同时，应针对重大紧迫问题，努力编写一些内容详实、数据事实链完整的系统科学的调查报告、研究报告，回答中美博弈中需要回答和应对的重大现实问题。对于有份量的研究报告，及时给与奖励，媒体广泛传播。

（二）一般性论坛，包括空谈性质的论坛应予精简。主管部门积极出题目，引导有关论坛特别是重要论坛有很强的针对性，集中支持有重大国际影响，或有现实需要的重大实质性成果的活动。

（三）对优秀智库在中美博弈中发挥更大作用提供积极的指导，协调一批重点研究方向和时效性、战斗力强的报告，有条不紊地展开。并提供必要的支持。对好的成果进行表彰。

（四）政府不定期召开通气会，介绍有关情况和面临的问题，帮助与智库及时掌握全局情况和需要。

（五）智库除了与美国、与各国智库交流外，应当大力加强与美国和各国工商界的交流，及时摸清它们的需要和脉搏，积极提供内部建言。

 

点击图片查看详细链接

此次论坛由中国人民大学、光明日报主办，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光明日报智库研究与发布中心、外文局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中国网、《智库理论与实践》杂志社联合承办。国内知名智库学者、社会贤达及媒体界500多位人士齐聚一堂，共同讨论新时代的中国思想与世界变局。中国网智库中国对本次论坛进行了专题报道。（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