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敬伟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本文刊于12月4日美国《侨报》。

美国“黑色星期五”（简称“黑五”）消费成绩单出炉。据Adobe Analytics的数据显示，黑色星期五的在线销售增加逾19.6%，达到74亿美元，略低于预估的76亿美元。Adobe Analytics跟踪美国最大的100家零售商中80家的交易数据。该公司估计，感恩节当天销售增长14.5%，达到42亿美元。实体店在感恩节当晚客流量较上年同期增加2.3%，但黑色星期五当天客流量同比减少6.2%。

美国“黑五”相当于中国的“双11”。作为消费大国，“黑五”销售额极具象征意义。毕竟，“黑五”连着感恩节购物，随后还有圣诞新年购物季。假期促销很多，消费者也习惯选择这样的日子购物。据全美零售商联合会此前预计，美国2019年为期两个月的假日季零售销售将较上年同期增加3.8-4.2%，总额达到7,279-7,307亿美元。按照美国官方公布的2018年美国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60364.2亿美元计算，美国“黑五”开始的假日消费占比12%。

“黑五”年年有，消费依然旺。虽然“黑五”实体店客流量减少6.2%，但网上销售额增长了19.6%，线上线下此涨彼伏也符合逻辑。中国“双11”也是这样，当线上购物成为主流，实体购物自然冷清了些。无论中国还是美国，消费动能维持基本平衡。尤其在全球经济面临不确定性的情势下，美国消费动力不可能双核启动，中国内需动能也不可能线上线下一起发力。

在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阴霾下，中美两国的经济主引擎都是消费。美国是全球第一消费大国，中国紧随其后，中国线上消费更为活跃，美国个体消费依然强劲。不过，中美两个消费大国，透过差不多的“量”还是能够看出差得多的“质”来。

2018年1到12月，中国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了380987亿元，比上年增长9.0%。按照去年全年人民币与美元的平均汇率折算，约为57574亿美元。同期，美国官方公布的2018年美国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60364.2亿美元，同比增长5%。这样2018年，中国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就约为美国的95.4%。人均方面，中国按照13.95亿人口计算，为4127美元（27311元人民币）。美国按照3.28亿人口计算，约为18404美元。简言之，中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差不多，但美国人均消费大约是中国人均消费的4倍。

2019年前三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96674亿元，同比名义增长8.2%（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6.4%），这也意味着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实际增长比第三季度GDP增长略高0.4个百分点。由此可见，审视电商经济，不能光看“双11”的线上热闹，也要观照线下销售的冷清。线上线下综合评估，才能洞悉其中门道。当然，电商购物已成人们主流消费模式，做大做强电商经济自是应有之义。但是，电商经济按照目前的增长速度--即便是逐年增高的高速度增长，也很难突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这个大存量的天花板。因此，线下销售保存量求增量的同时，线上销售既要维持高速度增长，还要提升消费档次和品质。

当然，若只看“黑五”和中国“双11”一天数据，“黑五”74亿美元的消费额只相当于天猫的1/5，中国电商经济足可傲视全球了。但从人均消费看，中国消费动力在内涵上距离美国还有相当距离。更客观的类比是，中国拥有近4亿的中产阶级，相当甚至略高于美国总人口。但中美两国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和人均消费上的差距，也折射出中国中产阶级的消费能力还处在初级阶段。富起来的中国买遍全球看上去很热闹，但高消费群体必然属于少数，中产阶级还在成长阶段，消费力亟待提升。更要者，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任务远未完成，国内商品的质量还有代替提升。加之国内增值税和消费税等综合税负的效应，很多国内消费者还是喜欢舶来品。当然，网上海淘和跨境电商也成为国内中产阶级的购物选择。

需要说明的是，中美贸易摩擦由美国挑起，已然形成了双刃剑效应。尽管为了不影响美国人从“黑五”开始的假日购物成本，美国在对华输美商品加征关税上已经祛除了美国消费者喜欢的商品，但已经给美国消费者带来了负担。数据显示，中美贸易摩擦至今让美国消费者平均增加了近千美元的生活成本。而且由此带来的市场动荡、货币政策变化以及对全球市场的风险传导，贸易摩擦的副作用开始弥漫。全球主要机构纷纷调低美国和全球经济增长预期，足以说明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的危害。

拉动经济增长的三大引擎是投资、出口和消费，中美两国概莫能外。作为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在贸易摩擦的现实下，贸易动力存在不确定性，中国不再追求“花钱买增长”（投资）--高赤字的美国无钱可投，因此两国都要靠消费动能来拉动经济增长。从“黑五”和“双11”的表现看，中美各有优势，但也存在短板。美国的优势是具有消费传统优势，中国则具有后发优势。但两强还是需要多引擎并用，实现动能叠加才能确保两国经济可持续发展，消弭全球市场的风险和隐忧。（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