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玲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全球治理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本文刊于9月6日中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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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厦门金砖峰会，关于深化金砖伙伴关系的主题已经开展了广泛深入的讨论。虽然还不能说已经达到了认识上的完全统一，但理论共识的面越来越大却是不争的事实。　　

　　中国访谈，世界对话。欢迎您的收看。金砖国家以厦门会晤为新起点，坚定信念，再接再厉，共同打造更紧密更广泛更全面的战略伙伴关系，探索出了一条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互利共赢的新路子，开创了金砖合作第二个金色十年。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有哪些重要成果，新的金色十年又将迎来哪些机遇和挑战呢？今天我们邀请到了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中国银行原副行长张燕玲女士做客我们演播室，对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成果进行解读。

　　主持人：请您简单概括一下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有哪些重要的成果值得关注？

　　张燕玲：这次会议的成果真是硕果累累，因为这是一个国际会议，所以得先听听外国怎么看这个会议的。

　　这次会议全球所有的主流媒体都非常关注，很多知名的专家也都有一些评论，主要的都给予高度评价，他们不但肯定了金砖国家的经济合作成果，而且认为金砖成员已经成长为全球治理的重要力量，为新兴市场多元合作的治理模式注入了新的力量。

　　实际上这两点就是我们的最大的成果，主要反映在通过了的《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宣言》。以前每次会议的公报或者宣言，读了以后也是非常激动，也很振奋。但是这次《厦门宣言》使全世界耳目一新，超出了人们的预期。让我总结就是全面、明确、务实、创新和超前。

　　全面。它全面总结了金砖合作这十年来的丰硕成果和重要启示，为加强金砖伙伴关系，深化各项领域的务实合作，规划了新的蓝图。

　　明确。会议传递了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那就是习近平主席用24个字总结的金砖精神—— “平等相待、求同存异、务实创新、合作共赢、胸怀天下、利己达人。”金砖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不是要动谁的奶酪，而是要努力把世界经济的蛋糕做大。做大蛋糕，不动奶酪现在已被说成是中国的特殊基调，也有个别的说这是中国的歧视性贸易，所以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给他们解读，才能让世界不同的声音能够清楚。

　　主持人：其实现在也有很多国家对金砖合作的机制和理念问题有一定的疑惑，就需要我们对这方面进行解释说明。

　　张燕玲：因为国际上的事务大家是平等的，尽管他们给我们提出很多的意见似是而非。这次大家就感觉中国体现出了大国的胸怀、包容。

　　务实。《厦门宣言》合作共赢理念和完善全球治理，推动金融合作的一个行动倡议，它的内容非常翔实，可操作性特别强，以推动经贸合作第八条谈到了资金融通，我们承诺使用所有的政策工具，包括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结构性改革措施。第十条说到我们强调加强金砖国家财经合作的重要性，同时促进金砖国家本币债券市场的发展，致力于共同建立金砖国家本币债券基金。第十一条说到同意在符合各国的央行法律授权的前提下，通过货币互换、本币结算、本币直接投资等适当方式，就加强货币合作，保持密切沟通，并且探索更多的合作方式。鼓励金砖国家银行间的合作机制继续在支持金砖国家经贸合作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第十二条谈到了通过新开发银行和现有的基金结构和平台促进科技创新投资以及跨境投资。十六条提到扩大绿色金融，二十八条提到出口信贷等等。这么详细如果不打折扣来落实就会对金砖国家，包括发展中国家带来很大的好处。每一条每一款我们都要做很大的文章。

　　创新。创新方面更多了，像“金砖+”，习近平主席提出了共建、平等、和平、包容，没有主从之分的全球合作伙伴关系。还有外长会晤，这个机制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今年成果特别大。

　　超前。很多条款很超前的，比方说外空的原则，还有遥感卫星等等这都是很超前的。

　　所以这五章七十四条梳理了金砖会议的成果。看成果不单要看这七十四条，还要看它的附件，因为我以前也做过对G20的解读，往往是在附件里发现一些更重要的内容。

　　这次《厦门宣言》附件1成果文件里就说，通过金砖国家领导人汉堡非正式会晤新闻公报，还有金砖国家的网络安全、事务合作路线图，还有40个经济合作文件，还有20个人文交流合作文件，还有一些文件正在推动当中。里边包括《金砖国家知识产权合作行动计划》、《金砖国家遥感卫星星座合作协议》、《金砖国家会计准则制定机构联合声明》、《金砖国家审计监管合作联合声明》。

　　附件2是厦门行动计划，我们注意到中国担任金砖国家主席期间，在厦门会晤前举行了下列会议和活动，部长级以上23个，官员、工作组、专家会议37个，人文交流活动以及其它的会议18个。我们注意到中国担任金砖国家会议期间还将举办16个活动，包括金砖国家统计局长会议，还有金砖国家联大外长会晤等等。

　　附件中还有可探讨的新合作倡议有9个，包括海洋合作、建立PPP项目准备基金，建立金砖国家海洋培训中心等等。附件的信息能使我们更了解金砖机制的严谨，学到很多东西，了解很多情况，对像金砖空谈论就不攻自破。


　　主持人：在工商论坛和大范围会议上习近平主席都提到了三个词“贸易投资大市场、货币金融大流通、基础设施大联通。”我们如何理解这三个“大”字？

　　张燕玲：刚才您说这三个“大”，它是已经取得的成绩。我这里有一组数字，金砖国家贸易增长的趋势从07年-16年，这里先是印度，印度07年和金砖国家贸易是457.7亿美元，到了16年907.9亿美元，十年平均增长率21.1%。俄罗斯07年497.2亿，16年788.6亿，十年平均增长12%。巴西07年342.2亿，到了16年702亿，十年平均增长13.6%。南非07年185亿，16年是291.6亿，十年平均增长9.6%。中国07年885.8亿，16年2349.6亿，十年平均增长13%，加起来的数字是5000多亿美元。贸易大市场确实应该是大市场了，金砖国家贸易大货币金融流通就一定相应大，因为在做贸易之前肯定先要有融资、贷款，实际上就是物流和资金流。贸易为什么要大呢？因为贷款的时候，特别是金砖五国，到现在为止很多贸易用的还是美元来计价，贷款如果是美元的话，和支付货币不一样，还要做调期，不光是货币调期，如果利息，因为要偿还货币和你用的货币利率不一样，还做利率的调期，所以必然产生一个大的资金流。

　　如果要说不做，我做贸易不做调期，就存在很大的风险，有一个大的风险敞口。所以我们五国内部之间贸易货币的使用，还有对汇率、利率、支付方式、担保方式，这里都有很大的文章做。所以“大”字我认为包含了很多内容，用一个“大”字把这些内容都包括进来了。

　　主持人：除了刚才说的三个“大”之外，今年人文的大交流也是一个非常大的亮点，今年五国人文交流合作可以说是全面铺开，包括运动会、电影节、文化节等等这样的活动也是办得有声有色，还受到了五国人民非常热烈欢迎，推动人文交流对深化金砖合作有什么意义和作用？

　　张燕玲：《厦门宣言》第五部分就是加强人文交流合作的内容，这次会议的附件还公布了20个人文交流合作的文件，包括你刚才说的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青少年儿童戏剧联盟，医药、教育、媒体、政党、智库、民间社团组织方方面面的行动计划在那个附件里有。这些里边看了以后就感觉到体现了“亲”字，亲切、和谐，还有非常近，像朋友亲戚一样的，非常非常近。现在好多国外的媒体也谈到了，像中国的上海、北京，俄罗斯的莫斯科，巴西的里约热内卢很多的地方都成为了五国人民旅游的目的地，拉近了金砖国家民众的距离，这实际上是金砖真正的黏合剂。除了领导人的会晤，老百姓也有黏合剂，这样能保证金砖一切顺利进展。

　　主持人：昨天举行的中外记者会上听到了非常具有创新型的词语，就是“金砖+”，什么是“金砖+”模式呢？

　　张燕玲：“金砖+”受到了广泛的欢迎和追捧。大家都知道“金砖+”，它是金砖国家和其它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对话、合作、模式的建立，这是时代发展的需要，也是这些国家的诉求。发达国家主导世界治理，制定地球村的游戏规则，同时它们还当了裁判长，发展中国家只有执行的义务。21世纪以来世界格局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出现了引领世界发展的新兴经济体，特别是美国次贷危机发生以后，金砖国家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50%，所以西方国家也是西方国家经济学家总结出了“BRICS”就形容这些国家在全球经济疲软情况下，它们不软，砖头还是挺硬的。同时认为如果不出现意外到2035年将超过G7。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又提出了去国际化，搞贸易保护主义、民粹主义，以金砖国家为核心的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我们刚发展，他们又提出去全球化。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必须得要加紧合作，要保护发展的环境，不能再允许他们随意割韭菜，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和零合游戏不再符合时代的逻辑，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成为世界人民的共同呼声。

　　厦门会议邀请了其它五个国家参加，这五个国家的领导人和他们的记者都非常兴奋，尤其很多记者就是盼望着他们国家能够早日加入到金砖行列里来。另外还有很多国家也抱着跃跃欲试的态度，也使全世界看到了金砖国家不是封闭的俱乐部，金砖合作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五国范围。所以“金砖+”新模式将为金砖国家机制的发挥关键作用，使其成为引领南南合作的平台，也展现了金砖的全球视野。


　　主持人：“金砖+”包括了很多内容，不仅有现在期望加入金砖系列的发展国家，还有发达国家也可能加入，所以包含了很多内容。今年7月国家安全事务高级别代表会议，首次外长的正式会晤就已经开始了，为了深化金砖安全合作注入了新的动力，您怎么看待这方面的成果，下一步应该如何巩固这些成果呢？

　　张燕玲：7月份这个会议是金砖国家讨论、并且开展政治安全领域合作的主要平台，对金砖国家加强战略沟通、增进政治互信、提升国际事务影响力具有重要作用。在《厦门宣言》第二条就明确表示了我们重申追求和平发展的目标，使金砖国家在十年前走到了一起，在历次领导人会晤推动下致力于构建全方位多层次的合作势头，我们坚持发展，秉承多边主义，共同推进建立更加公正、平等、公平、民主有代表性的国际秩序。

　　虽然金砖合作是偏重于经济合作的国际组织，但是它从发起之日就已经明确了宣誓金砖国家之间要抱团取暖也是有深深的政治安全考量的。其次金砖宣言第四部分国际和平与安全这一题一共有25条，这是在5个专题里条款最多的一个，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到金砖合作中安全的重要地位。

　　最后至于如何巩固这些成果，我认为应该做到三点：

　　第一，将金砖国家安代会、外长会晤的机制，新兴市场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对话会机制化，对内要增加凝聚力，对外要增加吸引力，练好内功。

　　第二，充分发挥“金砖+”的作用，坚持扩大朋友圈，深化国际政治安全合作。

　　第三，加强金砖国家内部政治协商，争取更多的达成共识，增进战略互信。坚持一个立场、一个声音，协同处理国际政治安全问题。在国际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和主导权。

　　主持人：习近平主席强调要推进全球经济治理改革，提高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性和发言权，为解决南北发展失衡，促进世界经济增长提供新动力，下一步应该如何继续深化金砖的合作机制，进一步提升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影响力，推进全球治理改革？

　　张燕玲：冷战结束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出现了新兴经济体，并且一直引领世界经济增长，特别是美国次贷危机以后。奥尼尔16年前就提出了“BRIC”，说明有经济的潜力，不疲软，到现在他都是不赞成唱衰金砖褪色论，对中国经济增长充满信心。他说中国经济增长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他希望厦门会议能够带入下一个金色十年。如果能够稳步发展，预计2035年将超过G7，G7是规则制定者。二战之后是美元，美元兑付黄金破产了，所以用G7代替。G7到美国危机以后也感觉到它们不行了，所以就邀请了G20，亚洲金融危机产生的G20升格到元首级了。但是实际G20里G7声音也是很大的。

　　大家都想发言，想发出声音，所以我们金砖今后，包括“金砖+”都要一块更好地提高话语权。

　　主持人：金砖合作经过了十年发展已经取得了瞩目成就，也显现了光明前景，金砖国家下面会面临什么样的挑战和机遇呢？

　　张燕玲：这是重要的问题。首要任务是落实元首共识，使《厦门宣言》真正落地。09年的时候6月16日第一届金砖会晤是在俄罗斯，会后发了四国的联合声明，这个声明针对了金融改革提出了非常全面的一套方案，其中就包括客观反映市场经济格局变化，推动完善国际金融监管机制，确保发展中国家有效参与金融稳定事务理事会和国际金融监管机构，推动完善国际货币体系，健全储备货币发行调控机制，稳步推进国际货币体制的多元化，保持主要储备货币的汇率的相对稳定。

　　但是，到了2015年美国开始稍微恢复了以后，美国就开始加息，就使得很多发展中国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一下子货币崩盘，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这就告诉我们六年过去了，第一次会议提出的东西并没有很好地落实。所以落实元首共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当前我们金砖国家加强务实的经济合作，机遇和挑战都是并存的，重要性和紧迫性都在上升。以外汇为例，根据当前的情况，9月份或者今年年底美国可能还会加息，金砖国家准备好了吗？在宣言和行动计划里边，我们对很多问题都讲得很明确了，就看执行力。

　　相信只要领导共识能够转化为具体行动，认真落实《厦门宣言》，一步一个脚印走，金砖实现第二个金色十年就不是梦，就一定能够实现。

　　主持人：还需要这几个国家的落实、实践上能够继续紧密合作。

　　谢谢张行长做客演播室，详细为我们解读金砖会议的成果。同时也谢谢各位网友的收看，下期节目再见！（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