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桅:以夷制夷 建设全球化的中国军队
可能是确实要建立一个全球综合的军队,就是“一带一路”五大方向,波罗的海、地中海、印度洋,南太地区,还有延伸到欧洲了,这五大方向,尤其是陆海联通的这些重要的地方,不是说一定要马上建军事基地,最起码我们要有力量存在,我们对当地的情况做一个前期的调研,肯定要往这个方向走。
作者王义桅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刊于8月8日微信公众号“王义桅”。
我在《世界是通的》一书中把一带一路称为21世纪新的长征,就是想说一带一路是伟大的事业,确实充满艰难风险,要成功还是要发挥长征精神,还是要学习毛主席的战略思想。当然这是在海外,不是在国内,所以不确定性更大。
我说几个感觉:
第一,我们不能用包揽这个心态,不能用美国式的思维方式,我们没有美国的综合能力。美国有这么大的能力,为什么中东就搞不定呢?这就提醒我们,不能完全以美国为参照系来做今天中国的一带一路,尤其是面对安全风险,否则很麻烦,所以说还是要围绕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怎么样更好地借力,怎么样去当地化。我们讲共商、共建、共享讲到这个原则,我们把原则落实在具体的实践中,包括安全风险应对,机制安全还不够。
确实中国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走出去,我们对于未来世界不太了解,不了解的东西就有不确定性,就要有风险意识,否则可能造成很大的麻烦。
第二,确实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如此大规模主动走向世界,没有肩膀,不像当年美国有英国人给它垫背,对吧?中国现在站在谁的肩膀上?好像没有,我认为可能更多的是借欧洲的力量吧。
第三,未来的几十年内,人类正好是一个大风险时期,这不是说一带一路引发的,而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有风险,只是一带一路建设正好遇到这样一个风险时期,如果在过去的一二十年时间,相对全球化发展的迅速时期,资本主义体系也更多地主张国际体系各方面比较平稳,那么那个风险就少。那么现在呢?现在世界不确定性日益增强,一带一路正好处于这样一个阶段,双重叠加。
第四,中国和美国体系性的冲突风险越来越大。比如在国外讲一带一路的时候,有时候他们会问搞一带一路推动人民币走出去,难道你就不怕美国打你吗?我说我们人民解放军已经准确好了,所以我们不用怕。
用辩证的思维方式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大部分属于不同文明的交接地带,像中东。这个恰恰是个机会,它背靠北非,在西方从基督教的思维方式看,完全是负面的这样一个因素。那怎么用辩证的思维方式看呢?危中肯定有机呀,怎么去更好的发挥作用,所以我觉得现在确实还要发动群众,发挥他们的积极性。
第五,我们在国外去调研的时候发现,我们用国际关系的思维方式是显然不行的,这些国家根本不是个现代国家,刚才讲巴基斯坦,阿富汗,还有非洲,这些都是部落式的,包括我们到柬埔寨调研,柬埔寨的地方政府权威性不如它的NGO的权威性,就是要么是部落化,要是是NGO化,要么是碎片化,但是国家治理能力很差。
所以我们讲军队的时候,军队传统是应对国家安全威胁的,但是一带一路我们应对的不是国家的风险,不是中央政府或者反对力量的,是非常碎片化复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变成一带一路人民解放军的过程中,当然不是简单的,它不是一个单纯的国防应对,它是一个安全应对,而且这种安全可能不光是应对的,是要塑造。
也就是说我们机会非常大,整个世界面临着很大的冲突,各阶层、阶级矛盾激化,美国国内有很多我们可以借助的力量。为什么我们不能用原来美国式的思维方式,不能用西方的思维方式看待风险,可能还是要回到本原,也是人民解放军创立的根本。
刚才谈到了舆论,我觉得这是一个风险,确确实实要面临的是舆论的风险,很多风险被夸大了。我说这个舆论有三个西方,第一个西方就是我们刚才讲,我们跟整个西方体系在打交道,尤其是对500多年以来的遗留的很多的殖民遗产,美国遗留了很多的问题现在由我们来解决。
第二个西方就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我发现它二元论非常明显,经济基础比较差,上层建筑全西方的那套东西,刚才讲巴基斯坦也一样了这个西方大量在一带一路沿线广泛存在,而且经营了那么多年,甚至从基层做起,中国才刚刚开始。
还有一个西方就是中国的西方,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我经常碰到中国的学者学西方说话,发现他的思维方式跟西方是一样的,他只是个中国人,他说的是西方话,这个思维方式还是一样的。包括跟美国人一起去合伙搞一些研究,拿着美国基金会的钱。这就是西方在中国的存在,西方就在我们的身边,也可能在我们有些人的脑子里中,或者我们的思维方式中,所以这个很麻烦。因为近代以来这种思维方式已经顺着他们来了。
还有一个风险要注意的就是,因为一带一路确实很长远的事业,我们现在看思维方式,老是从过去的经验里看待今天所要面临的世界,要从后天看明天,而不只是从昨天看明天。能不能倒推到比如说2049,倒推到今天的中国应该怎么做,比如说我印象比较深的大概是三年前,习主席去英国访问的时候,就看到他们风险分布的图,比如说人口到了50万以上流动性什么程度会带来什么样的风险,会影响怎么样的气候变化,环境的影响,因为一带一路要建立很多这样的互联互通,他们互联互通会带来更多的这种新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刚才讲的国际河流、人口迁徙、气候的变化等等一系列的,就一个生态一样,一个蝴蝶会影响一个体系,你搞了那么多动作以后,后世界体系肯定会有变动,当然变动多会有机遇,但是一定也有不确定性。所以我们一定要用前瞻式的思维方式来看待将来要面对的风险,不能简单的从小经验出发来看待一带一路面临的风险。
对于人民军队的角度来讲,我们从原来应对式的,可能还是塑造,将来可能要塑造一些好的国家安全环境和地区安全环境,现在塑造能力还不够,包括塑造国内的能力建设。我们去国外调研,发现他们问了一个问题,说中国能不能帮助我制定法律,将来他们会问中国有没有能力帮助我们建设我们的军队。因为他们就说美国都指望不上了,他们走下坡路了,特朗普在自毁长城。欧洲自顾不暇,那日本和俄罗斯它也自顾不暇,就指望中国,把什么希望都寄托在了中国的身上,你帮我建设军队,建设法律,就是感觉你要帮我建设一个国家了,给予了很高的期望。我们会不会?我们说不干涉内政,我现在全民公决让你来干涉我内政,你会不会?
我提几个建议,第一点,我觉得可能是确实要建立一个全球综合的军队,就是一带一路五大方向,波罗的海、地中海、印度洋,南太地区,还有延伸到欧洲了,这五大方向,尤其是陆海联通的这些重要的地方,不是说一定要马上建军事基地,最起码我们要有力量存在,我们对当地的情况做一个前期的调研,肯定要往这个方向走。就像我在国家海洋局讲一带一路,我说将来不叫国家海洋局了,将来叫一带一路海洋局中国分局,波罗的海分局,地中海分局,印度洋分局,南太分局。像美国的司令部,叫中央司令部、欧洲司令部、北美司令部、非洲司令部一样的,那美国打仗我们搞建设。但是我们不是一般的搞建设,我们是不是能发挥好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这种做法,既搞生产,又搞安全,或者民兵也好,或者军民结合,不管是技术层面的,还是思维方面。比如说现在的华为,华为现在很多的技术确实是跟军队分享信息情报,包括像阿里巴巴搞的电子商务,它只要用阿里巴巴支付宝跟身份证挂钩,将来反恐、信息安全都用得上,你建一个铁路、油气管道,包括这个互联网一通,这国家整个信息全部就掌握在你手里。你怎么用,怎么把全球变成一个系统,这个是可以想象的。比如说现在中石油建的中缅油气管道,把整个缅甸油气探测人文地质环境已经摸清楚了,但是军队现在怎么把它更好地协同用?
还有一个是能不能建外籍军团,法国就有外籍军团,我们唐朝的时候就有。还有一个就是NGO,将来我们要在国外培养一些NGO。
我们的使领馆刚才讲的确实非常破,中国驻巴基斯坦使馆大得不得了,里面养孔雀。结果美国驻巴基斯坦大使馆也很大,但是底下挖了好多层,有搞监听的、干什么的,我们就是养孔雀。然后我们去了尼泊尔使馆,美国驻尼泊尔使馆,几个足球场这么大,他们说地底下挖了七层,就搞监听的。就是我们现在要加强驻外使馆的情报和安全功能,而不是简单的做一点外交,做一点迎来送往的工作,绝对是不够的。因为首先在使馆是你的主权,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善于规避国际法和国际条约,你有本事你就弄呗。
还有我们的公司里面,我们很多的海外公司建立党支部,将来军方是不是也派顾问去,就像东印度公司一样,东印度公司不是一个商业的,它是有军队的,怎么样引用这个模式。我们尽管不能简单照搬,但现在面对的环境是有类似之处的,所以我们研究历史上的一些做法是有用的。还有一个,确实也建立一个节点城市、节点地区、节点国家的这个网络,更好有很多布局和呼应。现在我们受到一个影响就把它给撤了,这个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占一块,但是现在没有这个,加上老百姓一反对,我觉得这个还是有问题的,从长远上布局是非常重要的。
还有一个就是要新的时代要有新的“以夷制夷”——以前以夷制夷是在国内,我们先在国外搞以夷制夷,就说他们不是铁板一块,比如说欧洲跟美国的矛盾,其实欧洲内部不同的国家,他们之间在这个国家同样的角逐,那我们能不能借助这个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呢?
比如说我举个例子,最近去欧洲调研发现欧洲有三个国家是可以做支点的。第一个是奥地利,继承了哈布斯堡王朝与奥匈帝国遗产,与中东欧国家和巴尔干地区有紧密联系,可作为16+1融资中心,尽管不是16+1成员国,维也纳却是国际外交中心城,是联合国原子能机构、联合国工业与发展组织总部所在地。奥又是中立国,是欧盟、欧元区国家却不是北约成员国,那这个就可以为我们做一些工作。第二个是瑞典,它也是非北约成员国,又是欧盟成员国,尽管其中立国身份不明显,仍可在波罗的海、跨大西洋事务上扮演重要角色。第三个是瑞士,瑞士是个中立国,现在跟中国关系这么紧密。瑞士的一些研究机构近期发布一些风险评估,报告也好,比我们单独发布更有效,我们就要善于建立这样一些中立国家,欧洲就有三大相对比较中立的国家,尤其是瑞士,完全可以合作塑造一些舆论和影响,所以要借助这个。还有法国和英国,本身在非洲就有矛盾,德国也好,所以这些怎么建立,我觉得新的以夷制夷要研究这个问题。目前我们提中德共同开发第三方市场,比如非洲市场,就是对英法在非洲影响力的制衡。
还有法律,我们现在要有国内的立法和参与国际法律制定和国际体系、国际规则的制定的时候,就是我们海外利益保护的时候,比如说近代以来一些外交法律,有利于保护西方的利益。但是我们将来海外持枪的问题,绑架问题怎么保护,通过国内立法,现在我们简单说一句话,我们的利益走到哪里,我们的军队走到哪里,但是具体怎么保护?要用到法律,我们国际法律、国内法律都比较欠缺。善于借助国际法律维护中国的利益,塑造一带一路的沿线安全问题。现在中国在国际组织里就没有发言权,要争取立法,更好的保护,否则被动。
还有就是协同,当地化,要跟当地结合,光靠人民军队不可能的。当地化怎么结合?军民结合也好,跟当地结合,简单说要打成一片,就是在一带一路沿线用好用活共产党群众路线的法宝。(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