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7-05-18 作者: 王义桅
未来几十年国际社会会出现一个大转型,不再像以前全球化那么顺利,像黑天鹅、政治的不确定性。由于信息的大量涌动,现在人人都是自媒体,这些信息已经解构了原来中央政府的权威性。权力在分散,很难管理,所以为什么这么多恐怖分子会利用这些信息制造一些麻烦,比如最近Windows的麻烦。现在这个社会很脆弱,人也是一样,不像以前那么坚强了。
王义桅教授解答“一带一路”相关问题
王义桅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刊于5月17日“远见财讯”微信公众号。
主持人:现在有一种反全球化或保护主义的风潮,包括特朗普、支持法国脱欧的勒庞,我们的“一带一路”倡议为解决全球性的难题提供了一个中国的方案,这在取得一些成果的同时也遭受到质疑,面临了一定的风险。对于这个问题您是怎么看的,风险又存在于哪些方面?
王义桅:发达国家之所以反全球化,就是因为全球化造就了权力分配和权利分配。
第一个权力是力量的力,也就是power。因为中国、印度增加了IMF世界银行的贷款权,这个“力”向东方转移了。对于话语权来说,他们不合算也不情愿,显然全球治理不再是他们一家说了算了。
第二原因,在这些国家各个行业、部门、阶层之间利益分配严重不公,造成了中产阶级的大量缩水,这些渐渐被边缘化的弱势群体普遍的反体制,他们对原来的政治体制、政治人物没有希望,所以选了一些极右翼的人士上台。事实上极右翼的政策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一带一路”解决了很多问题
第一,原来的全球化是海洋型的全球化,90%的贸易通过海上来进行,所以产业链都是按照沿海地区来布局的。现在,我们强调的是陆海联通,为什么3年多前习主席会在哈萨克斯坦提出“一带一路”,因为哈萨克斯坦是世界上最大的内陆国家,所以内陆国家、内陆地区普遍都欢迎“一带一路”,包括新疆等中国的内地,这让他们找到了出海口,让他们融入了全球化。原来他们是被排斥在外的,所谓的全球化都是部分的全球化,是沿海地区海洋型的全球化。
第二,以前的全球化是以跨国公司这种全球分工体系来操作的,是一种纵向的全球化,我们现在搞的是一个横向的、南南合作、互联互通、战略对接的全球化。显然是解构了原来的那种权威性,他们是有点反感的。
最后一个,我们讲的全球化是以民生为导向的而不是以资本为导向的全球化,大家知道上个世纪80年代里根撒切尔主义搞的所谓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要求金融自由化,贸易自由化,政治民主化,一个重要结果就是导致了“热钱”的大量涌动,现在这个“热钱”有50万亿到100万亿这个规模,而世界上的基础设施建设正好有这么一个几十万亿的缺口,所以“一带一路”提出之后,是想把“热钱”导向实体经济,做到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其实发达国家的基础设施已经严重老化,像美国的铁路都是低于100公里/小时,而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则是严重落后,我们现在把这两个大问题都抓住了。对于基础设施建设,中国是最有优势的,从设计、建造、运行、管理、标准全方位都有优势,所以我们通过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带动中国的产能走出去,创造一个新型的以发展为导向、以民生为导向的这样全球化,是弥补了原来的不足。
但是风险当然是有的,伟大的事业总是充满了伟大的风险。
风险有三种
第一种风险,未来几十年国际社会会出现一个大转型,不再像以前全球化那么顺利,像黑天鹅、政治的不确定性。由于信息的大量涌动,现在人人都是自媒体,这些信息已经解构了原来中央政府的权威性。权力在分散,很难管理,所以为什么这么多恐怖分子会利用这些信息制造一些麻烦,比如最近Windows的麻烦。现在这个社会很脆弱,人也是一样,不像以前那么坚强了。
第二种风险,“一带一路”这些沿线国家也是文明的交界地带,板块的交界地带,本身就存在很大的不稳定性,像土耳其、埃及都是跨洲的。各个文化之间经常容易出现一些文明的冲突,包括现在的发达国家也存在这样的问题——法律不健全。很多国家甚至还要中国帮助他们制定法律,这些市场很多都是发育不成熟的,这些地方机遇很大风险也很大,这是成正比的。
第三种风险,“一带一路”的建设,尤其是基础设施建设,周期长、资金量大、回收率慢所以你要建设不容易,守住、运行、管理更不容易,在各个环节都存在风险。比如说水资源争端,气候变化、环境等。尤其是现在的发达国家也会带来一些风险。以前认为发达国家是一个稳定的成熟的市场,比如这次一带一路高峰论坛的公报推迟发布,而且删除了一个关于贸易还有这次关于公共产品的提供以及一带一路的一些描述,主要就是因为欧洲。他们说中国市场要向他们开放,贸易要遵从透明度、高标准等等。美国也在施加压力,他们来参加不仅是有利可图,而且是想影响规则的制定的。我们老说风险局限在沿线国家,实际上发达国家也带来了一定的风险。因为这些沿线国家以前是他们的殖民地,他们以前是依附于发达国家的,而发达国家在国际社会上有巨大的话语权,所以他们要高标准!高标准!高标准!但是一带一路没办法高标准。
他们不认可中国这种政府和市场的双重驱动,包括逐步推进,他们一开始就要搞标准,我们说一带一路的确要根据市场的原则和标准,但是具体操作起来还是要实事求是,还得一步一个脚印。他们特别重视程序规则,而中国比较重视结果,搞定就行了!这里面有两种方式,中国人推进“一带一路”都是从上到下的,他们则是从下到上。还有NGO也要参与,各种组织都要参与,一参与一讨论效率就会低。你要按照西方的“一带一路”,酝酿就要好几年,再开个会,等个十年都不一定出来,我们提出两三年,就搞定了。他们既觉得很害怕,又觉得有问题,我们很多学者包括我们的分析师还是按照西方成熟的市场来分析今天这个“一带一路”,包括中国的经济,一会崩溃一会危险,他们始终看不懂。
所以我觉得有时候风险一定是要认真评估,妥善应对,但是也不能被它们吓倒,不能用西方的标准来评估这个风险。比如说西方的四大评级机构里,经常把美国列为最高端的,认为巴基斯坦是风险最大的。为什么美国会发生全球金融危机,因为你这个评估完全是错误的。巴基斯坦是风险这么高的吗?中巴经济走廊的收益非常好啊!3年前巴基斯坦经济才3.6%的增长率,现在5.2%,就这两三年,你不是说他风险高吗?所以这些都是误导一些投资者的,他们希望把中国的资金引向发达国家,而不是投向“一带一路”的沿线国家中去,所以他们老是唱衰这种具有重要战略旗舰意义的中巴经济走廊,包括印度或是西方的媒体跟着一起忽悠,因为他们是抬举印度的,而我们是抬举巴基斯坦的,这里明显是两种发展模式的竞争。(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