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洁系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本文刊于2016年9月《中国国际战略评论2016》。

　　【内容摘要】近些年，伴随中国与拉丁美洲经济关系的日益密切，中国对拉农业投资亦呈现快速增长之势。直接购买或租赁土地从事海外种植与间接的资产并购是其中较为突出的两种方式。本文从投资背景、项目实施、现状与前景等角度，分别对浙江福地、重粮集团、中粮集团等中国企业在拉美进行农业投资的典型案例进行了微观考察，强调两种方式本身并无优劣之分，就投资者而言，无论其动机或预期如何，注重长远规划、提高自身竞争力、尊重国际规则，在关注企业与国家利益的同时，为被投资国和世界粮食安全做出贡献，均为题中应有之义。

　　【关键词】中国 拉丁美洲 农业 投资

　　中国与拉丁美洲的关系在过去十余年间发展迅速，在中国旺盛需求的推动下，双边贸易额急速飙升。联合国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经济委员会（以下简称拉美经委会）提供的数据显示，自2000年到2014年，中国在拉美商品出口总额中所占比重从1%上升到9%（1）。除了矿产品和石油以外，近年农产品在拉美对华出口中所占份额亦不断增加。据最新发布的数据，2015年中国进口农产品中约有26.95%来自拉美地区（2）。同时，伴随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中国对拉美非金融类直接投资的快速增长，一些国有粮企和民营公司也在此背景下逐渐进入了拉美的农业领域。先行的一些项目兴趣大多集中在对土地等农业资源进行投资，通过直接购买或长期租赁等方式取得土地的所有权和/或使用权，继而从事大豆等国内需求较大或进口依存度较高的农产品的种植。2010年之后，随着相关国家先后出台土地限购限租政策，继续通过土地投资进入拉美从事农业开发的空间越来越小。与此同时，通过兼并收购等方式间接获得相关农业资产，由于阻碍较少、敏感度较低，越来越成为更多企业的优先选项。不过，无论偏好上述何种方式，在庞大而需求多样的国内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或享有更大份额，尽量减少中间商环节，几乎是中国企业前往拉美进行农业投资的共同驱动力。对于那些大型国有粮企而言，国家层面的推动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选择海外种植的企业在拉美的农业开发项目，无一例外地集中在耕地资源较为丰富的国家，诸如巴西、阿根廷等国。对于它们来说，这些国家的吸引力首先在于优越的自然条件，其次便是远较国内低廉的土地价格，至于路途遥远、运输成本高、相关基础设施条件不佳等问题，对其投资行为并未产生特别明显的影响。相比之下，采取并购方式进行农业投资的企业，往往有更多元的考虑或诉求，这些企业往往将拉美视作自己在全球范围内获得农业资产、拓展全球产业链、参与国际竞争的一个组成部分。本文拟从微观着手，选取若干具有代表性的案例，对中国企业在拉美农业投资的特点加以说明。

　　案例一：浙江福地在巴西的大豆种植项目

　　资料显示，最早前往拉美国家从事较大规模土地投资的是一家在浙江嘉兴海宁市注册的民办企业--浙江福地农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福地）。该公司负责人朱张金长期从事皮革加工和制造业，最初于1988年在其家乡海宁市斜桥镇华丰村创立了村办企业华丰制革厂，该厂于1995年转制为股份制公司（即卡森国际控股有限公司）后，村集体退出。据笔者2015年下半年在巴西调研期间对相关当事人的访谈，朱张金是在2006年跟随九三粮油工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九三集团）、中纺集团公司（以下简称中纺集团）等中国几个大型粮企在巴西进行农业考察时（3），萌生了在巴西投资土地的想法，并在考察期间及其后做了较深入的调查和咨询。同年，卡森集团旗下的浙江森桥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华丰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和村委会联合组建了华丰村互助合作会。2007年12月，经浙江省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厅批准，在巴西设立了阳光农业有限责任公司。2008年2月，朱张金将卡森集团旗下的海宁白杨皮革有限公司经工商登记变更为浙江福地农业有限公司，该公司先后三次分别向巴西阳光农业有限责任公司投资900万、980万和2980万美元，取得后者74%的股份，在巴西购买了面积共计16800公顷的两处农场。一处是位于托坎廷斯州（Tocantins）的三位一体农场，另一处是位于南大河州（Rio Grandedo Sul）的阳光农场。所购土地主要用于大豆种植（4）。2009年初，在同时兼任华丰村村支书朱张金的推动下，该村成立了“华丰粮油种植专业合作社”，鼓励农户自愿投资入股，去巴西从事农业开发，共吸引了732户村民入股，投入资金共计554.4万元人民币。同年6月，该合作社三位股东代表前往巴西种植大豆，据《海宁日报》的说法，“这是我国第一个赴南美洲开发农业的农民团队”（5）。另有报道称，黑龙江农垦总局也通过提供大型农机具、派出技术及管理人员等方式参与了此项目（6）。当然，种植大豆并非投资的终极目的。投资者的主要意图在于通过参与种植以及就地采购等方式，从产地直接获得原料，然后销往国内或直接从事食用油加工（7）。由于当时有国家相关政策的支持，浙江福地在巴西的项目据悉除获得银行融资外，还得到了一定的政府补贴。

　　然而，可能由于投资兴趣转向或其他原因，2011年浙江福地决定从巴西撤出，并将其在巴西的资产转让给了重庆粮食集团（以下简称重粮集团）当时的全资子公司重庆红蜻蜓油脂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红蜻蜓公司）。是年底，浙江福地、朱张金与红蜻蜓公司签订股权转让书，确认被红蜻蜓公司以全资方式并入的浙江福地所拥有的巴西阳光农业股份有限公司的74%的股权转让给红蜻蜓公司所有。据此份文件称，浙江福地所拥有的巴西阳光农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资产包括阳光农场四块土地和三位一体农场一块土地。（8）

　　案例二：重粮集团在巴西和阿根廷的农业投资

　　浙江福地系中国民营企业在拉美从事农业投资的一个较有代表性的案例，与之相比，作为地方国企的重庆粮食集团在拉美的投资虽同样涉及土地交易和海外种植，但整个案例要复杂很多。

　　重粮集团系重庆市政府出资、由全市370多家国有粮食企业于2008年通过资产重组整合而成的大型粮食企业，前身为2004年10月注册成立的国有独资公司重庆粮油（集团）有限责任公司。重粮集团据称目前是长江中上游地区最大的粮食产业化龙头企业，是重庆市政府调控地区粮油市场的主要载体，日常除从事粮油产品的购销与加工等业务外，还行使中央和地方粮油储备的功能（9）。公司财务报告显示，自2008年挂牌以来，重粮集团经营状况一直不甚理想，综合毛利率为负值，主营业务持续亏损且幅度较大。就收入构成来看，除因承担粮油储备职能获得一定政府补贴外（10），以油脂、稻谷、玉米、小麦为主的粮食购销业务是其主要收入来源，其中又以油脂一项为重，占比高达一半以上，相关业务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一是进口大豆、豆油和豆粕等产品的直接购销，二是将大豆加工成食用油后进行销售。集团内承担油脂版块业务的公司主要就是以上提到的红蜻蜓公司，该公司设立于2009年，系重粮旗下45个子公司中规模最大的一个，注册资本3.03亿元，投资额14.79亿元，目前重粮集团持股份额为75.61%（11）。

　　鉴于油脂业务在整个集团收入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加之有地方政府的号召和推动，重粮集团自成立后便一直努力寻找向海外拓展的机会。据报道，在2008年至2010年两年多的时间里，重粮集团曾先后六次组团前往巴西考察。2010年4月，重粮集团董事长胡君烈随中国代表团参加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亚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二次会议，并在此间正式宣布了重粮集团决定投资57.5亿元人民币，与巴西合作共建20万公顷优质大豆基地的计划，称首期将投入22.03亿元在巴伊亚州（Bahia）科伦蒂娜市（Correntina）建设10.8万公顷（12）。然而，就在这一投资计划公布四个多月后，巴西引人瞩目地颁布了外资限购限租土地令（Parecern·LA01），对其1971年10月7日通过的第5.709号法令进行了重新解释。根据新的规定，外国人、外国企业或外资控股的巴西企业不得在巴西购买或租赁50莫都乐（módulo）以上的土地（13），在一个城市所持有的土地不得超过该市面积的25%，同一国籍的外国人不得拥有超过所在市面积10%以上的土地（14）。至于限令的出台是否直接针对重粮等中国大型国有企业在巴西的土地投资意向，真实情况不得而知（15）。不过，巴方上述新政并没有像外界想像得那样，使重粮在巴西的投资计划彻底流产。据《重庆日报》报道，重粮集团后来在法律专家建议下，采取了与当地农场主合作的方式，收购其48%的不动产股权，同时按合同约定获得对方移交的51%经营权（16）。另据巴方消息，巴伊亚州巴雷拉斯市（Barreiras）市长朱斯玛丽·奥利维拉（Jusmari Oliveira）对重粮集团的投资态度积极，在重粮集团明确表示将投入上亿资金在巴雷拉斯市建设食品工业园区的项目后，市政府决定直接赠送重粮集团园区用地100公顷（17）。为确保持有这块土地，重粮需要加快投资建厂。不过，据笔者实地调研了解到，由于当年做出建厂的决定之前并没有进行充分调研，后来遇到许多操作上的困难，项目实际上停了下来。

　　根据重粮集团提供相关数据资料，巴西大豆生产基地的项目总投资金额为25.06亿元人民币。截至2015年3月，境外子公司巴西格林天地农业有限责任公司经营的农场面积为68618公顷，已开垦13637公顷，播种大豆6335公顷（18）。另外，通过对前述巴西阳光农业股份有限公司多数股权的收购，重粮集团相应获得了后者在巴西拥有的五块土地资产。除了巴西之外，重粮集团在阿根廷也进行了土地投资。据非正式渠道了解到的信息，2011年12月，重粮完成了对阿根廷圣地亚哥－德尔埃斯特罗（Santiago del Estero）省阿尔贝蒂（Alberdi）地区爱佳农场13049公顷的土地收购，其中可播种熟地约2144公顷，畜牧用地约8831公顷，森林保留地约2074公顷，收购总金额为2962万美元。值得一提的是，项目交割后两天，即12月22日，阿根廷国会正式通过克里斯蒂娜·费尔南德斯·德基什内尔（Cristina Fernandezde Kirchner）政府提交的限制外国人购买土地的法案。正式生效的法令（Ley26.737）规定，外国机构和个人在阿根廷购买的耕地面积不得超过该国农地面积的15%，来自同一国家的自然人和法人在阿根廷购买的农地不能超过允许外国人购买土地总量的30%，每个外国自然人或法人在阿根廷拥有农地面积不得超过1000公顷，拥有大量水资源的土地不得出售给外国人，外国人在阿根廷购置土地将不再视为投资行为，等等（19）。限购令虽未对重粮的投资造成直接影响，但爱佳农场交易前业已存在的土地纠纷，给项目后来的进展带来了种种困难，并造成了一定的经济损失，比如2012/2013年度未能正常播种、2013/2014年度只实现了部分播种，之前完成的勘界定桩被大量损坏，新垦熟地被牛羊践踏等（20）。目前该项目主要由集团旗下境外子公司金希望农业股份公司负责经营管理，迄今投入金额已超过3亿元人民币。

　　案例三：中粮集团在拉美的直接和间接农业投资

　　虽然同为大型粮食类国有企业，中粮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粮集团）的海外投资在偏好上与重粮集团有着明显的差异。迄今为止，它在拉美的项目基本未有涉及大规模土地投资或大宗农产品的种植。过去几年间，外界一直对中粮将会以怎样“大手笔”的方式进入拉美多有猜测，随着2014年该集团相继完成了两宗大型国际收购后，线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中粮集团的案例很大程度上可被看作前述以并购方式对相关国家间接进行农业投资的典型。中粮集团之所以倾向于这一路径，而非包括重粮集团在内的许多中国企业普遍采取的土地投资加海外种植的路径，与它自身的历史沿革、实力、规模以及在国家粮食安全战略中所扮演的角色等诸多因素有关。

　　中粮集团的历史可追溯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其前身为1949年9月在天津成立的华北对外贸易公司，1950年该公司分设的各相关专业公司（华北粮食、华北油脂、华北蛋品、华北猪鬃、华北皮毛、华北土产等）改组为全国性贸易公司。1952年中国政府组建外贸专业公司，对上述贸易公司的业务进行了重组，而后又经多次调整合并，于1961年成立了中国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1965年、1998年、2004年曾数次更名，2007年改用现名。由此可见，中粮集团是从进出口贸易起家的，事实上目前也仍然是中国最大的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不难想象，其经营思路、发展理念等必然与专业类的粮油企业有所不同；再者，虽然外界对中粮集团近些年不懈宣传的“打造具有国际水准的全产业链粮油食品企业”的发展定位评价不一，但总体来看，作为国内最大的粮油流通市场化经营主体以及许多粮油产品（如油籽、小麦、食用油、葡萄酒等）最大的生产商或加工商，中粮的产品结构确实比较丰富，业务领域也更为多元，这也决定了它的海外投资不大可能仅仅聚焦于生产或购销等某个环节。另外，众所周知，参与国际并购往往需要有雄厚的资金实力或强大的融资能力，相较其他国内同行，由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完全持股的中粮在这方面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同时，中粮的背景和规模也决定了它在利用国际市场和全球资源执行国家粮食安全战略中扮演的独特角色。

　　在拉美，中粮集团以海外并购的方式展开农业投资大致开始于2010年。当年9月，为适应旗下长城葡萄酒业务的不断增长，中粮集团以1800万美元收购了智利彼斯克提（Bisquertt）家族位于该国中央山谷传统葡萄酒产区南部空加瓜谷（Valle de Colchagua）的酒厂及周围350公顷的葡萄园，而后在当地设立了“圣安德烈葡萄酒有限公司”（Vi·aSant a Andrea Limitada）（21）。接下来的几年，中粮集团在拉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到2014年发起了两起大宗收购，才在一定程度上明确了该集团在拉美投资布局的总体取向。先是2014年2月28日，中粮集团联合由厚朴投资、淡马锡、国际金融公司以及渣打私募股权投资等组成的跨国投资团，收购了荷兰农产品及大宗商品贸易集团尼德拉（Nidera Handelscompagnie B.V.）51%的股权，中粮集团与跨国投资团的投资比例为60：40，由中粮控股。2014年4月2日，中粮集团又同上述由厚朴投资牵头的投资团收购了香港农产品、能源产品、金属和矿产品全球供应链管理公司来宝集团（Noble Group）旗下来宝农业51%的股权，中粮仍为多数股东，占比三分之二，厚朴基金等财务投资人占比三分之一（22）。借助尼德拉和来宝两大集团在拉美已有的平台，中粮以最直接而快速的方式将业务拓展到了地区相关国家。

　　成立于荷兰鹿特丹的尼德拉公司在拉美的存在始于1929年。当时，该公司部分合伙人移居阿根廷，随后创立了尼德拉阿根廷公司。经过八十余年的发展，尼德拉在阿根廷、巴西、乌拉圭等国拥有了成熟的加工、仓储、物流网络。从业务范围看，尼德拉在拉美以大豆、小麦和玉米为主要经营品种，同时在种子、化肥及农药研发等方面有较大优势。其中，种子领域尤其值得一提。早在20世纪80年代，尼德拉便开始加大在种子研发领域的投资。1989年，尼德拉收购了大豆种子研发领域的领军企业阿斯格罗种子公司（Asgrow Seed）在阿根廷的子公司，2005年又将拜耳公司在巴西的玉米和大豆种子业务并入旗下。目前，其种子研发能力和种子业务在南美市场占据优势地位。在阿根廷一地，便有120名研发人员、三个加工设施，生产玉米、大豆、小麦、高粱和葵花籽等作物种子（23）。来宝农业设立于1988年，是来宝集团的农业业务平台，主要从事农产品的贸易、加工等，相关业务版块主要包括：采购、加工和分销玉米、小麦、大豆、植物油等谷物油籽产品；从事可可、棉花、咖啡、糖等商品贸易；生产原糖、加工糖、乙醇以及运营糖厂和种植甘蔗。据称，来宝农业系南美第五大大豆出口商、全球第六大食糖贸易商（24）。此前，中粮集团与来宝农业先按51：49的持股比例组成了合资公司“中粮来宝”。2016年3月，中粮集团旗下的中粮国际有限公司宣布，业已收购中粮来宝剩余49%的股权并完成交割，中粮来宝随之更名为“中粮农业”（25）。至此，中粮集团通过完全收购来宝农业间接取得了后者在拉美拥有的如下资产（表1）。2016年8月23日，中粮国际有限公司又通过对Cygne公司所持尼德拉农业剩余股权的收购，获得了对尼德拉农业100%的控股权（26）。

　　来源：中粮农业官网(http：//www.cofcoagri.com/)；驻里约热内卢总领馆经商室：《中粮集团开拓巴西市场初见成效》，2015年7月4日。http：//riodejaneiro.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507/20150701033975.shtml.

　　有关中资企业在拉美的农业投资，除以上案例外，还有一些值得关注。比如，国家开发投资公司的全资企业中国成套设备进出口（集团）总公司（以下简称中成集团）在牙买加的糖业投资。2011年8月，中成集团以900万美元向牙买加政府收购了总面积约57公顷的弗洛姆（Frome）、莫尼马斯克（Monymusk）、伯纳德·洛奇（Bernard Lodge）等三家国有糖厂的土地及资产（包括用于种植、收割、运输、加工及生产甘蔗以及生产和制造糖、糖蜜、朗姆酒及发电的所有设备及动产）。中成集团承诺在此后三年间继续投入1.268亿美元作为以上三家糖厂的恢复及营运资金。交割当日，中成集团还透过项目公司以每公顷35美元的年租价格租赁了约32572公顷的土地用于甘蔗、木薯种植或任何其他甘蔗相关业务（如糖、糖蜜、乙醇以及甘蔗及相关农作物的热电联产），自2011年8月15日开始，租期50年，到期后可再延期25年（27）。目前在牙买加负责管理上述资产的是中成集团的海外公司泛加勒比糖业公司（Pan Caribbean Sugar Company Limited，PCS），该公司据称已成为牙买加最大的制糖企业。再如，民营企业上海鹏欣（集团）有限公司在玻利维亚的土地投资。2010年，该公司曾投资2720万美元收购了玻利维亚国有企业“诺瓦格罗农业股份有限公司”（Empresa Agropecuaria Novagro S.A.），获得了该公司位于玻利维亚圣克鲁斯（Santa Cruz）省北部圣佩德罗（San Pedro）一处面积为12488公顷的农场。除却林地所占面积，农场可直接耕种土地为8500公顷，主要种植作物为大豆、玉米、高粱等，产量约4.5万吨（28）。此外，还有近年引人瞩目的联想佳沃公司在智利的水果种植项目。佳沃公司系中国最大的水果全产业链企业、联想控股的农业板块公司。目前，该公司在智利阿劳卡尼亚（Araucanía）、马乌莱（Maule）、科金博（Coquimbo）、瓦尔帕莱索（Valparaíso）、比奥比奥（Bío Bío）等几个大区拥有四个控股农场和一个参股农场，投资水果种植，种植面积约370公顷，主要生产蓝莓、猕猴桃、樱桃、鲜食葡萄和柑橘等高品质水果，每年向国内出口量达数千吨（29）。

　　另外，远洋捕捞目前报道虽少，但渔业企业实为中国农业领域最早“走出去”的一类企业。在拉美，一些中国企业在当地从事远洋捕捞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以阿根廷为例，目前在该国有投资业务的上海远洋渔业有限公司、浙江大洋世家有限公司等大致都是1990年代前往阿根廷开始从事海外作业的。1993年，由上海市国资委全资控股的上海远洋渔业在阿根廷注册设立了“阿根廷强华渔业公司”，专业从事渔业捕捞生产、水产品冷藏、加工、运输、销售等业务。该公司位于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省马德普拉塔市（Mar del Plata），现有四艘大型鱿钓船及一座加工厂。加工厂占地面积1691平方米，备有总吨位为900吨的大小冷库五个，另有100吨冰库一个。全年鱿鱼捕捞量在1万吨以上。另外还有四艘渔轮在阿根廷海域从事拖网生产（30）。民营股份制企业、由万向集团投资控股的浙江大洋世家有限公司在阿根廷也从事了较长时期的捕捞作业。目前该公司投资有鱿钓船、超低温金枪鱼延绳钓船以及围网船等几类船只。其中，鱿钓船除一条在公海作业外，其余六条均在阿根廷。超低温金枪鱼延绳钓船和围网船都在公海捕捞。在阿根廷作业的船通常需要雇用较高比例的阿根廷船员，并挂靠当地的企业，受其管理。大洋世家各船队在阿根廷所捕捞的鱼几乎全部运回中国，在国内加工后的产品80%左右出口，其余在中国市场销售（31）。

　　篇幅所限，其他如黑龙江北大荒农垦集团、山东冠丰种业科技有限公司、河北三河汇福粮油集团有限公司、河北廊坊圣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安徽丰原集团、安徽富煌三珍食品集团有限公司、安徽江淮园艺集团、北京大北农集团、广西农垦对外经济技术合作有限公司、中工国际工程股份有限公司、四川亭江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等企业分别在巴西、阿根廷、智利、哥斯达黎加、委内瑞拉、秘鲁等国开展的农业投资合作项目，此处不一一详述。

　　结语

　　中国目前在拉美的农业投资，总体来看，数量有限、水平参差不齐。以重粮集团和中粮集团为代表的两种国企投资模式，相较而言，后一种在被投资国的接受度更高一些。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否定通过土地投资从事替代种植这种方式。严格来讲，它与订单农业等非产权方式本身并无优劣之分，其适用程度和可行性除了会受到被投资国相关政策或反应的影响之外，主要还是与投资者自身的动机与战略有关。重粮集团倾向于海外种植，因其投资动机相对集中于企业和地区层面，同时也交织有某些政治宣传的成分。对中粮集团来说，实现供需双方“直接贸易”虽然也是推动其投资拉美的因素，不过只是动因之一。用中粮集团前董事长宁高宁的话来说，在中粮集团投资行为的背后，更深层的考虑是：将世界上粮食生产国的产出、物流、加工能力与中国的市场结合起来，从而“为中国未来适度进口”提供“一个更好的供应基础”（32）。简言之，即实现上下游整合、确保中国的进口安全。

　　无论侧重企业微观需求，还是注重地区或国家层面的粮食安全战略，甚至也无论企业的性质或类型，对投资拉美的中国企业来说，都需面临的是始于“生存”、终于“生存”的两个问题。前者或可称为“适应性生存”，即克服知识欠缺、经验不足，历经烦恼和痛苦后“活下来”；后者大致可叫做“成长性生存”，即在摸索中学习，溶入并在竞争的环境中“活下去”。就农业投资来说，拉美并非一块想像中的处女地。外国投资者在此从事农业领域的投资早在殖民时代就开始了，即使现在，被业内称为ABCD的四大跨国公司--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Archer Daniels Midland，ADM）、邦吉（Bunge）、嘉吉（Cargill）和路易达孚（LouisDreyfus），在拉美农业等相关领域投资的历史也已接近百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公司通过纵向、横向高度一体化和全球经营巩固了它们在市场中的主导地位，并形成了无法“复制”的影响。对于初来乍到的中国企业--尤其如中粮集团这样以国际粮商为发展方向同时兼有执行确保国家粮食安全任务的企业来说，最为关键的是尽快通过有效的学习机制了解当地市场，以本地化为发展方向，不断提高自身竞争力。

　　就中粮集团的案例来说，目前在尼德拉和来宝集团已有业务和资产的基础上，已大体具备在生产、加工、物流等领域进一步垂直整合的条件，但要具有同其它大型跨国公司和当地公司竞争的能力，还需在核心领域加大投入，以获得相应市场份额。目前看来，通过投资基础设施扩张现有物流网络是较有可能取得双赢结果并帮助增强实力的选项。众所周知，拉美基础设施状况总体不佳，对经济增长和地区内、外贸易构成严重制约。根据世界经济论坛新近发布的《2016-2017年全球竞争力报告》，拉美地区基础设施质量基本位于“不发达”的行列。其中，巴西、阿根廷等地区内最重要的农业生产国的评估数值和全球排名尤其不理想（表2）。以巴西为例，据巴西著名商学院卡布拉尔皇家基金会（Funda·o DomCabral，FDC)相关数据，巴西物流总成本占GDP比重为11.9%，运输环节比重为6.8%。一般来说，港口的竞争力是便利商品运输、推动国际贸易的重要因素。在上述2016-2017年全球竞争力排名中，巴西的港口设施质量在138个国家中位列第114名。巴西国家交通运输委员会（Confedera·o Nacional doTransporte，CNT）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12月，巴西共有海港和内河港共35个，码头终端122个，全年水路运输装卸量约10亿吨，其中大部分装卸量集中在巴西也是南美洲最大的集装箱枢纽港桑托斯（33）。除桑托斯以外，南大河、巴拉那瓜等几个吞吐量较大的港口，相关配套物流能力也都基本难以有效满足需求。2007年，巴西政府启动“加速发展计划”（Programa de Acelera·odo Crescimento，PAC），旨在加大投资，改善基础设施，给国家经济“解锁”，促进快速增长。该计划迄今已完成两期，总体上看，进展滞后于规划（34）。2013年5月16日，巴西国会通过了一项临时措施议案（MPV595-2012），将国营港口向私人资本开放。议案对1993年颁布实施的《港口法》（即第8630号法案）做了大幅修改，最显著的变化包括解除了私营企业不得经营国有港口码头的禁令，承诺私营企业自租赁协议签字生效起可获25年的特许经营权，到期还可延长25年（35）。该法案为在巴西投资并运营港口码头等物流设施提供了可能和依据。2016年8月31日，巴西代总统特梅尔（Michel Temer）正式接替遭到弹劾的罗塞夫出任总统一职。随后不久，新政府对外公布了34个特许经营项目，意味着此前宣称的私有化政策的实质推进。在这34个项目中以交通类基础设施居多，包括小麦码头、粮食铁路等（36）。

　　注：（1）1=极度不发达，7=广泛有效的国际标准

　　（2）此处的排名系指在本报告所覆盖的全球138个经济体中的排名。

　　数据来源：KlausSchwab，ed.，TheGlobalCompetitivenessReport2016-2017，Geneva：WorldEconomicForum，2016，pp.98-369.http：//www3.weforum.org/docs/GCR2016-2017/05FullReport/TheGlobalCompetitivenessReport2016-2017_FINAL.pdf

　　此外，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拉美一些国家加快了向工业政策的转变，旨在加快发展国内工业、提高技术能力。2011年8月，罗塞夫政府推出了一项名为“强大巴西计划”（Plano Brasil Maior）的刺激工业发展方案，旨在通过采取一系列刺激投资与创新、扩大对外贸易、保护工业和国内市场等政策增强企业竞争力、推动经济持续增长（37）。2012年4月，作为“强大巴西计划”的第二阶段，巴西的新工业政策开始实施。阿根廷政府侧重支持食品工业发展，2010年5月通过的《2010-2016年阿根廷农业食品和农业加工业战略计划》（Plan Estratégico Agroalimentarioy Agroindustrial，Participativoy Federal2010-2016）中强调，阿根廷应巩固和加强农产品生产和出口大国的地位，提高出口农产品的附加值，加强在东北部和西北部地区农业基础设施和农产品加工等领域的投资，鼓励在农业产区发展农产品加工业等（38）。对中资企业来说，扩大对相关拉美国家粮油食品加工业的直接投资也是一个有益的选项。除与所在国政策较契合、带动当地就业、增加出口产品附加值外，也适应了目前中国政府向外转移制造业过剩产能的战略需求。

　　农业投资有不同于其他领域投资的特性。作为投资者，中国企业在关注自身利益、保障国内粮食安全的同时，需有全球性视野与关怀，尊重国际规则，为被投资国和世界粮食安全做出贡献。在这方面，世界粮食安全委员会于2012年第38届特别会议和2014年第41届会议先后审议通过的两个文件《国家粮食安全范围内土地、渔业及森林权属负责任治理自愿原则》（简称《自愿原则》）和《农业和粮食系统负责任投资原则》（简称《投资原则》）提出了许多有参考价值的倡议和指导。《自愿原则》主要针对“海外屯田”等大规模农业投资和各国在农业用地治理中的行为，目的在于规范各国土地权属治理、保护被投资国小农户等弱势群体应有权益以及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等。（39）《投资原则》并无明确特指，探讨的是农业投资活动普遍应遵守的负责任原则，具体包括：改善粮食安全和营养，促进可持续、包容性经济发展并根除贫困，促进性别平等和女性赋权，推动青年人参与和赋权，尊重农业资源权属原则，保证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增强抵御能力并减少灾害风险，尊重文化遗产和传统知识并支持多样性与创新，推动建立安全健康的农业和粮食系统，纳入包容、透明的治理架构、流程和申诉机制，评估和应对影响并推动问责等十项原则（40）。农业与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密不可分。从事农业相关的生产与投资活动，需具有某种超越利益之上的责任自觉。

　　1、Economic Commission for Latin Americaand the Caribbean(ECLAC)，Latin America and the Caribbean and China：Towards A New Erain Economic Cooperation，Santiago，Chile，May2015，p.37.

　　2、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对外贸易司：《中国进出口月度统计报告：农产品》，2015年12月，第4页。http：//wms.mofcom.gov.cn/article/zt_ncp/table/2015_12.pdf.

　　3、2016年7月，中纺集团已整体并入中粮集团成为中粮全资子公司。此前很长时间里，中纺一直为中国第三大粮油企业。

　　4、海宁市史志编纂委员会主编：《海宁年鉴2009》，北京：方志出版社，2009年，第130页；《华丰农民赴巴西搞农业》，《海宁日报》2009年6月19日，第1版。

　　5、《华丰农民赴巴西搞农业》，《海宁日报》2009年6月19日，第1版。

　　6、《黑龙江垦区“走出去”情况、启示及建议》，载国家发展改革委东北振兴司：《振兴老工业基地工地简报》2010年第107期。

　　7、浙江福地曾于2010年收购了位于山东省日照市的山东新粮油脂有限公司，以巴西回运的大豆为原料，加工、生产并销售“新粮农”品牌大豆油及相关饲料产品。参见新良油脂有限公司官网信息（http：//www.xinliangyouzhi.com/pro.php？smid=2）

　　8、《重庆粮食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审计报告》，大信审字[2013]第12-00025号，第45页。

　　9、参见重粮集团官网：http：//www.cqgrain.com/aboutus/ShowArticle.asp？ArticleID=32.

　　10、来自政府的粮储专项补贴（包括储备粮油利息、保管费及轮换补贴等）是重粮集团最稳定的利润来源，2013年以前年度补贴额合计达3.3亿元以上。2013年，根据重庆市政府发布的渝[2013]798号文件，在此基础上追加8.1亿元作为重粮集团进口大豆补贴款。《重庆粮食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2年3亿元公司债券2014年跟踪信用评级报告》，2014年6月27日，第8页。

　　11、《重庆粮食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5年度财务报告》，2016年4月29日，第45-46页。

　　12、《重庆粮食集团57亿建巴西大豆基地》，2010年4月21日。http：//www.cq.xinhuanet.com/business/2010-04/21/content_19579065.htm.

　　13、“莫都乐”是巴西土地买卖的面积单位，指没有确定用途的土地。根据土地的地理位置不同，1个莫都乐相当于5公顷至100公顷不等。

　　14、Fábio Augusto Santana Hage，Marcus Peixoto，José Eustáquio Ribeiro Vieira Filho，¨Aquisticaoo de Terraspor Estrangeiros no Brasil：Uma Avaliacao Jurídica e Economica，¨Junho/2012，p.31.http：//www12.senado.gov.br/publicacoes/estudos-legislativos/tipos-de-estudos/textos-para-discussao/td-114-aquisicao-de-terras-por-estrangeiros-no-brasil-uma-avaliacao-juridica-e-economica.

　　15、2014年1月，笔者在与时任巴西驻华使馆公使衔参赞的达蒂亚娜·罗西多（Tatiana Rosito）女士的一次会谈中，曾问及上述限令出台的背景，对方称与重粮集团的投资计划并无关系，该法令此前酝酿已久，针对的是所有的外来土地投资者。不过，后来从与重粮集团内部人员及相关同行的谈话中也获知，当时重粮集团领导人对此项目的高调处理，在国内虽达到了预期的宣传效果并获得了一定的政治支持，但在被投资国巴西确实引发了不少人的反感。

　　16、《在巴西建300万亩大豆基地粮食集团为重庆百姓“油瓶子”加油》，《重庆日报》2012年9月21日。

　　17、“Barreiras/BAterámaioresmagadoradesojadoBrasil，”02/06/11.http：//agrolink.com.br/noticias/barreiras-ba-ter--225--maior-esmagadora-de-soja-do-brasil_131153.html.

　　18、《重庆粮食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主体与相关债项2015年度跟踪评级报告》，大公报SD[2015]570号，第9页。

　　19、Ley26.737：RégimendeProtecciónalDominioNacionalsobrelaPropiedad，PosesiónoTenenciadelasTierrasRurales，Articulos8-11.http：//www.mininterior.gov.ar/fronteras/pdf/ley-26737.pdf.

　　20、农场主要播种作物为大豆、玉米和高粱。

　　21、《中粮收购智利酒庄》，2010年9月26日。http：//www.cofco.com/cn/about/news/8515.html.

　　22、《中粮控股尼德拉交易完成双方启动战略合作》，2014年10月15日。http：//www.cofco.com/cn/about/news/23859.html；《中粮收购来宝农业51%股权组建农产品合资企业》，2014年4月2日。http：//www.cofco.com/cn/about/news/23583.html.

　　23、参看尼德拉阿根廷网站相关资料（http：//www.nidera.com.ar/）；《中粮集团2014年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第30-32页。http：//www.cofco.com/uploadfiles/cms/file/2015211104214715560447.pdf.

　　24、《中粮收购来宝农业51%股权组建农产品合资企业》，2014年4月2日。http：//www.cofco.com/cn/about/news/23583.html.

　　25、《中粮来宝农业正式更名为中粮农业》，2016年3月3日。http：//www.cofco.com/cn/about/news/24632.html.

　　26、《中粮集团全资收购尼德拉农业》，2016年8月23日。http：//www.cofco.com/cn/about/news/24987.html

　　27、http：//www.irasia.com/listco/hk/hualien/circulars/c101493-cw_00969cir_20121211.pdf.

　　28、http：//www.peng-xin.com.cn/nongye/chanye101102102.shtml.

　　29、参看佳沃官网（http：//www.joyvio.com/）；《驻智利大使杨万明参观联想佳沃集团农业项目》，2013年12

　　月14日。http：//www.fmprc.gov.cn/ce/cechile/chn/sgxw/t1105387.htm.

　　30、参看上海水产（集团）总公司官网相关资料（http：//www.sfgc.com.cn/）

　　31、宋洪远、张红奎等编著：《中国企业对外农业投资战略研究》，第123-128页。

　　32、《宁高宁：为未来粮食进口打基础》，《金融时报》中文网，2015年4月27日。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61715.

　　33、参看巴西国家交通运输委员会相关数据与统计（http：//www.cnt.org.br/）。

　　34、具体目标与规划及各阶段评估结果等，详见巴西联邦规划部提供的相关信息（http：//www.pac.gov.br/）

　　35、“MedidaProvisóriaN595，de6dedecembrode2012.”

　　http：//www.camara.gov.br/proposicoesWeb/prop_mostrarintegra；jsessionid=B40B4DF031191D605534D82E67D8E3FB.proposicoesWeb2？codteor=1047807&filename=MPV+595/2012.

　　36、中国驻巴西经济商务参赞处：《巴西特许经营和私有化项目招标时间表》。

　　http：//br.mofcom.gov.cn/article/sqfb/201609/20160901397914.shtml

　　37、参看“PlanoBrasilMaior2011-2014：InovarparaCompetir，CompetirparaCreser.”http：//www.brasilmaior.mdic.gov.br/images/data/201411/f97a72083144d28b26013b7261e7e06b.pdf.

　　38、相关目标及说明等可参看“PlanEstratégicoAgroalimentarioyAgroindustrial，ParticipativoyFederal2010-2016，”PowerPointpresentóenlasededeCEPALendiciembrede2011.http：//www.cepal.org/ddpe/noticias/noticias/4/45184/3_daniel_papotto.pdf

　　39、《国家粮食安全范围内土地、渔业及森林权属负责任治理自愿原则》，世界粮食安全委员会第38届（特别）会议，2012年5月11日，罗马。http：//www.fao.org/docrep/016/i2801c/i2801c.pdf.

　　40、《农业和粮食系统负责任投资原则》，世界粮食安全委员会第41届会议“为实现粮食安全和营养而发挥作用”，2014年10月13-18日，罗马。http：//www.fao.org/3/a-au866c.pdf.（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