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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的摇滚——兰大摇滚不完全记录

发布时间:2014-05-31 作者: 人大重阳 

按以前所有的摇滚杂志的记录,兰州是中国摇滚的西雅图。西北这个污染严重的工业城市,为摇滚乐的发展提供了比不可少的环境机会。中国第一乐评是兰州的颜峻,中国最优秀的实验噪音艺术家是兰州的王凡,兰州还有动人的和声民谣野孩子,有诗人柳遇午,有北京圈子里最好的贝斯黑子。还有拍DV的张文,搞录音的李成江,写诗的甲寅等等等等。总之兰州还是很“摇滚”的。

本文原载于2006年8月25日中国乐手网,后刊于水木社区等国内知名BBS。


一、电台之声


阴雨过后的黄昏总是憋足了感动的情绪,就是昨天的那个黄昏,校广播电台一改往日的甜歌蜜曲儿,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吼:“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这个熟悉的声音如今早已苍老,可这一声撕吼还能起到振聋发聩的作用。最起码让正在吃饭的同学噎了一下——电台为送别毕业生做了一个专门的摇滚专题。除了老崔这一声垄断中国摇滚快20年的撕吼,他们还放了NIRVANA的KURT·COBAIN在世最后一首歌,赚了人无数眼泪和思考的《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这个是94年的事情了)。还有前两年大为流行的CLODPLAY的《YELLOW》(其大众流行完全因为郑均翻唱后的《流星》入选了《流星花园》)等等,就这样这场摇滚专场就以这些老摇滚开束。放者有心,听者有意。几首老歌,把笔者拉入了关于兰大摇滚乐的所有回忆。


二、摇滚的兰州和不摇滚的兰大


按以前所有的摇滚杂志的记录,兰州是中国摇滚的西雅图。西北这个污染严重的工业城市,为摇滚乐的发展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环境机会。中国第一乐评是兰州的颜峻,中国最优秀的实验噪音艺术家是兰州的王凡,兰州还有动人的和声民谣野孩子,有诗人柳遇午,有北京圈子里最好的贝斯黑子。有在迷笛上大领风骚的兰州噪音协会。以及目前兰州有如乌鸦、黑旗、非主流等众多打口集散地。有象别特、丽晶、48号影象、我的天堂等很多可以提供专门摇滚演出的酒吧。很多优秀的地下乐队如热月、阴弑、无动机、魇魔、工业区。还有拍DV的张文,搞录音的李成江,写诗的甲寅等等等等。总之兰州还是很“摇滚”的。


做为兰州最好的学府,兰大集结的应该是这个城市素质最高的精英。在这个摇滚重城里的象牙塔里,按说应该也是有浓厚的“摇滚气息”的.如果摇滚乐被西方现代学者赋予的意义,那么兰大历史系应该有专门研究它的人。按照摇滚乐也是一门声乐艺术,那么兰大艺术系该有个可以教吉他贝斯鼓的专业。按照摇滚乐是青年人的精神食粮,那么兰大该有很多有思想的人自己组了乐队。按照摇滚乐的大众娱乐功能,那么很多人的高级WALKMAN里应该有各种各样的打口带。可事实是这些在兰大都太不常见了。因此只能理解为,摇滚乐作为一种草根文化,被象牙塔里的学子们不屑一顾,或者摇滚乐作为倡导暴力、性、毒品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洪水猛兽,被我们这些纯洁美好的大学生们避之不及。也不能一杠子打死,每个集团里都会有他的异类分子,不能说兰大完全没有摇滚乐,这样是不公平的。毕竟还是有一些人,再以他们的方式“摇滚”着。以下为文,是为一个不完全的记录。


三、出了正门,一直往前


出了兰大正门,进到一只船北街,往前走不远就是“非主流”专卖店。兰州噪音协会的周进,别锋开的一家摇滚专卖店。按说和兰大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提起兰大的摇滚,这里是不能不说的,正是这家小店,滋养了兰大为数不多的几个摇滚死硬分子。店里大量的打口、扎眼,有很多书店里买不着的书包括各种齐全的摇滚杂志。有地下艺术电影的刻录,还有大量的摇滚T恤和少量的乐器。你可以去那找你想要的粮食,或者花150元上学期不限到会为止的吉他课,可以加入他们的观影协会每周去看艺术电影。或者干脆过去坐坐,说不定哪天就能碰上一本地或外地的摇滚大腕,他们是来看周进的。兰大里卖过的打口好多是从他们那进的,兰大电影协会放过的所有艺术电影是在他们那刻的,兰大两个作了CD的摇滚人士的CD 是在他们那卖的,兰大所有看《通俗歌曲》《我爱摇滚乐》《重型音乐》《非音乐》的人的书也应该是在他们那买的。别锋甚至来过兰大的某个教室来讲详细的摇滚乐的历史与分类。他们是兰大摇滚的传教士。从兰大正门的前方,他们吹进了一丝摇滚的空气。


四、扔掉——他们还是你自己?


“正常迷恋麻木,正常享受鞭打。正常让体制勃起”。还是要提那个叫“乐友”的摇滚社团和钱文涛这个传奇人物。笔者刚进兰大在众多社团之间挑花眼之际,因为身上的一件摇滚T恤与这帮家伙不幸遭遇,从此开始了在兰大一发不可收拾的摇滚历程。当时,他们办社团时卖打口复印唱片封套写很酷的海报,一副大有作为的样子,记得他们打出的口号是“扔掉!!”“扔掉盘古,扔掉花儿,扔掉黑豹,扔掉NIRVANA,扔掉BON·JOVI”其实这些他们要扔掉的东西,很大程度上我们的同学还不怎么知道。他们要是说扔掉蔡国庆扔掉宋祖英什么的也许还有什么反映。之后本协会招入会员29人,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举动。但也组了“重返”乐队,卖卖打口或者地下演出的门票等等。后来“乐友”不仅没有成为音乐的朋友,也没有成为广大学生的朋友,甚至可以说,他们成了自己的敌人。


五、重返,还是荒原


钱文淘组建的乐队。名字当然源自Bob.dylan的经典老歌。很认真的几个人,却从来都是因为没有好运(可能不只这个原因)而演出未遂。他们的偏激与愤怒是让人不可理解的。他们的深入与尖刻也是让人不能接受的。记得有一次社团音乐节上,因为气愤过于强硬而被强行拉上了帷幕,他们敲着鼓锤轻声慢语:“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次吉协的汇演上他们唱了一首反映“动物与动物之间的冷漠的”《GOOD MORING》,唱到一半,主唱愤怒的砸掉了麦克;一次参加地下乐队的汇演好不容易把设备搬到偏远的酒吧,主办没让他们上;还有一次,“冰力先锋“校园乐队选拔赛上,他们拒绝唱那首烂俗的广告歌又痛斥了他们抄袭PATII·SMITH的行径而直接被开除选拔资格,总之在握的印象中,他们从来没有一次完整的演出,其实当帷幕被强行拉下。当麦克被主唱砸掉,当错过了时间,当说出真话撕破虚伪的同时,他们的真诚与努力完全被愤怒的硝烟掩盖了。人们的眼中,他们是疯子,是正常中最不能容忍的不正常。他们有太多的想法,这些想法却在现实的边框之中左冲右突,他们是封在罐子里的炸弹,却得不到引燃。


也录过一张小样,我没有具体地听过。反正是被这里的地下音乐前辈们从技术的角度批评得一无是处。冗长的吉他和拖沓的鼓声,全部的英文歌词含混模糊难以辨认,朋克的霸气贯穿其中又并非朋克本身。就像他们自己所说的,他们“没有风格”。也许音乐不是目的,只是一种手段。笔者对他们的介绍到此为止,喘口气,讲点别的。


六、出走的吉协


每个学校都有吉协的,一群热爱音乐的青年(以男性为主)拿起吉他自娱自乐的组织。兰大的吉协据说以前是很牛的。大概是96级那会吧!出现了陈遂这样的高手,他和他们的乐队在整个兰州都是响当当的。后来的吉协就没这么光彩了,笔者进校时期,会长是廖洁,经常组织一些小规模的汇报演出。在本部或者分布的几个小教室里,每次唱他们的据说是原创的会歌《枫叶红了》和一些不插电的摇滚或者民谣。每次都能迎来很多观众。因为他们的摇滚不插电,因为他们唱得更多的黑豹零点鲍家街,国外的也更多的是MR·BIG这样的“COME ON ,LITLE GIRL”之类很受大众欢迎的歌曲。另外,他们也偶尔做一些免费的吉他的教学和交流。他们的温和使得他们更有观众缘,也在人们心目中树立了较好的形象,但要是硬用摇滚精神来框定一下,他们的妥协与迎合大众的心理是有违摇滚的初衷的。按照惯例,每年大四快要毕业的时候,他们总会组织一场叫做“出走”的演出,展示他们一界会员的最高水平。很有看头也很受欢迎和关注的。


提起吉协,也一定要说经管院的樊宇飞,这为“兰大最多才多艺的人士”首次亮相既是在吉协的小规摸演出上。那时他吉他弹得不太好,唱歌老跑调,但着并不影响他日后的锋芒必露,这为高中时就在玩音乐的广东仔,日后成了兰大历次演出不可缺少的鼓手,其打鼓的技术比他的吉他好很多。至于他美术、体育、IT方面的才能也被广为流传。从他自己制作的CD也可以得到很好的证明:歌曲的创作、录制、封套的设计完全的DIY。真的是实力型选手了。在新华网甘肃分网的时尚人物频道,还有关于他的详细介绍,感兴趣的去参观吧!


不过,话说回吉协,榆中校区建立以来,吉协组织的活动也不多了,随着一些灵魂人物的各奔东西,吉协,也真的快要出走了。


七、“他们来了!”


这节说的是一些外来的空气。首先对兰大而言。兰州的几支地下乐队曾几度来兰大演出。听周进说,他们以前的“残响”就来过兰大,但年代久远的以不可考证。笔者在校期间,如果不算兰大后门那个还没有变成牛肉面馆的雄文酒吧的演出(当时颜峻、诅咒都在场),只在2001年的校园艺术节上,看到过8只兰州地下乐队的影子。那是钱文涛,朱新严(乐友元老级人员之一)他们费劲心思找来的:有柿子和黑子当时的“质”,有寇文星的“紫之罪”,有别锋,还有一只高中孩子的乐队“未遂”等等。据后来“热月”的主唱赵刚说,他们当时也受到了邀请想来,可是因为“歌词问题”被卡了下来。演出是理所当然的不成功,还引起了不少的混乱。任何一场真正的摇滚演出在大学的礼堂里在校领导的观摩下都不会很成功。


还有去年的冰力先锋校园乐队的甘肃选拔赛,兰大作为一个主赛场,也迎来了不少注目的眼光 。师大、民院、工大、商院的乐队,均有不俗的表现。这里说的不俗,是指他们现场的表现或者技术的熟练,人员的磨合而言,对摇滚精神不作判断。总之是让兰大学子看到了别人的光彩和自己的不足。 当然,兰大也有两只乐队参加,“重返”和“问号”前者违反比赛规则淘汰出局,后者是由前校学生会主席王文发起的一只乐队,聚集了兰大不少专业懂音乐的人(还有外援)。他们杀进了决赛。但就一个摇滚乐队来说,他们的表现实在不敢恭维。这支为大赛应运而生的乐队,在赛后彻底销声匿迹。


再来看看兰州。颜峻王凡的几次回家探亲顺便搞点活动自不必说了;左小诅咒来兰州作过他的小说《狂犬吠墓》的宣传;北京地下摄影师张志强等人带着他们的DV来过兰州作过观影展;成都小酒馆5周年的纪念巡演来兰州的是“另两位同志”;去年圣诞“舌头”在黄河剧院的演出掀起了不小的狂潮,同来的还有“木推瓜”的宋雨哲;“轮回”也来了;前些日子许巍也来了。在这一系列在兰州的摇滚盛典上,基本还能见到几个兰大人的身影的,猜猜就知道,他们是谁。


八 、卖打口的游击分子


先做一下基本的“摇普”工作,介绍一下被提了N次的打口带。这些是国外大多是欧美生产的原版摇滚磁带或CD,以一种不正当的方式进入中国,在海关被查处后,用打口机或扎眼机将其打一道口或者扎几个洞,算做破坏掉然后当垃圾处理。由于其数量巨大,处理过程简单,使得有些磁带或CD被处理后仍然可以播放收听,于是一些有心计的人将其按塑料垃圾低价购进,维修整理,挑出能听的以高价卖出。在既丰富了自己的腰包的同时,也丰富了别人的耳朵。从90年代出到现在,在因各种复杂的政治经济问题,众多国外音象制品无法正常进入中国市场的前提下,打口带作为摇滚乐的粮食滋养着每一个大中城市的摇滚分子。淘打口,这是每一个摇滚分子的必修课。


打口带天生身份不好,所以从事打口生意的人纵然财源广进也不敢明目张胆。至于以学业为主的大学生,从事这种不太光彩的商业活动,似乎更加有些疑义了。但笔者认为这一活动是无可厚非的,这些打口分子,为摇滚乐的普及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从耐心解释这些磁带好端端的变成这个烂样子不是卖带子的人不小心摔的到分门别类的给你介绍各种风格迥异的摇滚乐,甚至到介绍摇滚乐手的逸闻趣事来达到买卖成交的目的,他们作出了很大的努力。


兰大有些人在卖打口,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地下作战,阵地转移迅速,时间地点不定。货源广泛,人也都很幽默有趣,并有杀熟的爱好。赚不了太钱,只为了享受摇滚、打口与商海小游泳的乐趣。乐友卖过,生物系的李丹、王瑞卖过,中文的边耀君买过,新闻的田芸也卖过,我的师姐还利用自己手中的打口带和自己的能力在兰大广播电台作过非主流音乐的节目,只是因为是有线收听时段不好也没有多少受众。还有一些人零敲碎打的卖一些,多出现在大四临走时热闹的旧货市场上,是笔者不太熟悉的。对了,还有,2001年的初夏,我们96级法律系四川籍的帅师兄(名字难记,忘了),披着迷人的发,背着吉他,旧军包,和一大堆打口带在一分部小住了一个月,每天在树下弹吉他卖打口吸引无数MM的眼球,如今还被流传为一段浪漫的故事。


九、问号?问号!


也许不该把学生会主席大人的乐队放在最后介绍,只是他们乐队的名字太适合做结尾了。“问号”,这支乐队是可以载入兰大的史册的,可它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至今也没人说的清楚。自己做了专集的樊宇飞不知道还肯不肯把自己的音乐作品拿给别人掺和;各方面全优而且受过多年专业钢琴训练的朱婷如今忙着出国,估计也不再会去什么乐队做键盘手了;美女柴妍不知去向;师大的吉他手回了师大;至于我们退役了的王文主席,在不做主席后可以津津乐道地说自己是兰大知名的“问号”乐队的节奏吉他手,尽管他的节奏不是很有节奏。综观兰大的这么多年来星星点点的摇滚乐,也许它不仅仅只能说是是某些人宣泄愤怒的工具,某些人标榜个性的噱头,某些人发点小财的手段,应该还有些别的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兰大还要怎样摇滚下去,真的是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