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敬伟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本文刊于5月31日《大公报》。

备受关注的中美女主播辩论落幕。

一方是来自中国环球电视网（CGTN）的女主播刘欣，另一方是霍士（FOX）商业频道主播翠西．雷根（Trish Regan）。在这场跨越太平洋的卫星连线节目中，观众们没有看到激烈的辩论，而是变成翠西对刘欣的提问（追问），或者说辩论成了采访——凸显霍士依靠主场优势，预设更有利于美国和翠西的“辩论”方式。值得一提的是，霍士还拒绝了这场世纪越洋辩论全球直播——起码中国观众难以看到。来自霍士的规则设定，也体现了美国优先原则。支持特朗普的霍士，已然将特朗普的美国优先参透用活了。

对话有意味深长之处

这是一场不可能有胜负的辩论，因为美国设定的主题原则——或者说翠西发问的问题预设了标准答案。开场白介绍，翠西就已经给定下了调子——称自己不代表特朗普政府，强调刘欣是中国共产党的代言人。这种先入为主，翠西难免有“此地无银”之嫌。

也许翠西真代表不了特朗普政府，但霍士支持特朗普政府则是众所周知。相比之下，刘欣强调不是共产党员的说法，更具说服力。

16分钟略显平淡的辩论中，翠西的问题并无新意，如公平贸易、知识产权、华为、关税、中国发展中国家地位，以及美方所谓的“国家资本主义”。声称不代表特朗普政府的翠西所提问题却是美国利益的现实折射，刘欣的回答当然也是基于中国利益和立场。因此，两个女主播，代表两个国家的立场，也具有无可厚非的现实主义色彩。即使双方各说各话，谁都难以说服对方。但两国主播对话，更具平民色彩和烟火气，更能激发中美两国民众的兴趣，让民众做出自我评判。

因而，相比两国政治家的外交辞令，以及两国专家和舆论的分析，16分钟的这场世纪辩论值得点讚。有趣的是，这场对话也有意味深长之处。

譬如翠西提出华为是否愿意与美国共用其技术，凸显美国对华为的围剿的确是美国怕了——怕华为的先进技术超越美国，因怕而用国家力量阻遏华为，这是美国没有底气。刘欣的回答则自然合理，互相学习和相互提高本来就是应有之义。问题是，华为被美国全球围堵，不仅将其列入“实体清单”堵住华为进口和出口的通道，而且还使全球企业关于美国淫威中断和华为的全方位合作。在此情势下，不是华为不愿意和美国共用先进技术，而是美国和美国企业主动斩断了和华为的联系。翠西这一提问，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伪命题，也透露出美国社会对中国科技赶超美国的焦虑与困扰。

客观言，翠西对华为先进技术“共用”的预期，算是美国民间的理性认知，但到了政治层面——就变成了特朗普极限施压的霸凌主义了。这样看，中国确实需要将特朗普和美国人民分开，向美国人讲好中国故事，让美国人树立理性的中国观，不被特朗普政府所左右。

节制和理智可供借鉴

对于“国家资本主义”问题，翠西的追问更具美国特色——而且是被美国右翼分子严重影响的特色。刘欣解释“中国特色市场经济”的定义或难说服翠西，但给出的民营经济数据却对反驳“国家资本主义”极具说服力。刘欣强调：中国80%的就业是由民营企业提供的；中国80%的出口是由民营企业提供的；中国65%的创新是由民营企业完成的；中国一些领先的公司，比如互联网公司、5G公司都是民营企业。我们的经济制度是混合的、多元的、活跃的、开放的。

翠西也抛出了中国“偷窃”美国知识产权问题。刘欣的回答是，美国企业在华利润丰厚，翠西应该问问美国企业愿不愿意在华创业。客观而论，刘欣所言不虚，但美国对华知识产权指责，也来自美国企业的“撒娇”——一方面在华赚取高额利润，另方面抱怨中国“偷窃”知识产权。“吃奶骂娘”的资本贪婪，并没有传导至翠西这样的媒体人那裏，反而成为美国对华极限施压的理由。作为媒体人的翠西，尤其是有着深厚经济背景的她，应该以媒体人的客观去审视中美贸易和科技摩擦的本质原因。

中美两强有矛盾很正常，为己方之利而博弈也是应有之义。但政客实施玉石俱焚的政策则不可取，像翠西这样的知名主播也应看到中美零和博弈的严重后果。

一场辩论解决不了中美贸易摩擦的任何问题，但却给中美两国主流舆论和民众提供了一次直接交流的机会。充满偏见的翠西这次的表现没有发怒——虽然抛出的议题依然强势，刘欣的回答则是理性自然。翠西的节制和刘欣的理智，也给中美两国贸易和科技博弈提供了可借鉴的方式，好好说话总比颐指气使好得多。（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