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勇系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姜伊晴单位系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财政金融政策研究中心，付莉单位系中国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本文刊于《国际金融研究》2021年第2期，原标题为《经济开放、金融集聚与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部分有删节。

引言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不断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进出口贸易规模不断扩大，实际使用外资再创新高，经济开放程度不断提升。与此同时，随着金融发展和金融深化程度的提升，各地区的金融聚集成为一个新的产业现象。在经济结构转型与高水平对外开放的时代背景下，经济开放、金融集聚，以及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三者之间的关系和互动机制成为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在于：第一，将经济开放、金融集聚，以及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置于同 一框架下，考察三者之间的互动机制。第二，在研究经济开放对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影响时，引入经济开放的二次项，考察二者之间的非线性关系。第三，运用中介效应检验，检验了金融集聚在经济开放影响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中的渠道作用。上述分析的相关结论为开放条件下如何提高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效率提供了一些新的启示。

文献综述

在金融集聚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方面，Park （1989） 认为，以大量金融机构、相关企业聚集为表现形式的金融集聚，能够通过共享信息与基础设施、加强金融机构之间的合作与创新等形式促进经济增长。Buera et al. （2011） 认为，根植于金融发展的金融集聚能够放大金融的功能，从而更好地服务于实体经济的发展。在实证研究方面，Ye et al. （2018） 认为，城市化是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表现，其研究显示，金融集聚对人口城市化与经济城市化都具有显著的积极影响，但这种影响存在地区差异。Yuan （2020） 的研究表明，金融集聚通过刺激创新来影响区域经济发展，金融集聚水平的提高会促进区域经济增长。在国内研究方面，刘军等 （2007） 详细阐述了金融集聚对实体经济产生影响的机制，主要通过更好地发挥金融的集聚效应、扩散效应，以及金融本身 的功能来促进实体经济的增长。还有研究指出，金融集聚可以促进机构、资本、人才，以及稀缺资源的集中，这不仅能推动本地区的经济发展，而且对周围地区具有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 （李红和王彦晓，2014）。细分到行业，银行业集聚产生的空间溢出效应最为显著 （李林等，2011）。在经济开放与金融集聚、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的关系方面，目前的研究还比较少，已有的相 关研究主要集中于经济开放和金融发展之间的关系。Ashraf （2017） 基于新兴国家银行业的微观研 究显示，经济开放能够通过增加信贷总量和降低信贷成本与风险来促进金融发展，而金融开放对金融发展的作用有限。激烈的国际竞争将使本国银行丧失部分业务量，也会迫使其增加风险承担。Ibrahim & Sare （2018） 关于非洲金融业发展决定因素的研究表明，经济开放和人力资本在促进金融发展方面具有可替代性。其中，经济开放对私人信贷具有更大的影响。张成思等 （2013） 认为，由 于中国的贸易开放与金融开放、贸易结构与金融结构的非协调性，对外开放对中国的金融发展起到了抑制作用。张成思和朱越腾 （2017） 基于金融发展的效率、规模和竞争指标，对 2000—2009 年中国的省级数据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贸易开放或者金融开放都难以促进金融发展，只有二者共同推进到某种程度，才会提高中国金融的效率与竞争力。总体来看，已有文献显示，无论是经济开放，还是金融集聚，其对实体经济的影响都并非是简单的促进或抑制作用，是否存在更深层次的非线性关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同时，对于经济开放、金融集聚和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三者之间的关系，目前未有文献给出明确答案。有鉴于此，本文基于中国 30 个省 （自治区、直辖市） 2002—2016 年的面板数据，对经济开放、金融集聚，以及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三者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并对经济开放影响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过程中金融集聚的中介效应进行了检验。

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利用 2002—2016 年中国 30 个省 （自治区、直辖市） 的样板数据，考察了中国经济开放对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的影响，并对金融集聚在其中发挥的中介效应进行了检验，从实证结果中得到了以下结论：第一，经济开放与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之间存在显著的 U 型关系，只有当经济开放水平超过某一临界值，经济开放才会促进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第二，目前中国的金融集聚对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存在显著抑制作用。第三，经济开放与金融集聚之间存在显著的倒 U 型关系，当经济开放水平超过某一临界值，其对金融集聚将产生抑制作用，目前阶段中国的经济开放对金融集聚主要起促进作用。第四，目前中国的经济开放对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主要起抑制作用，金融集聚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渠道角色，约有 5%～15%的影响通过此渠道作用于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当前，处理好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关系是实现经济转型发展与防范系统性风险的重要前提，结合本文得出的结论，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第一，要在权衡外生金融风险的前提下，适当提高经济开放水平，以发挥国际贸易带来的规模经济效应。第二，要防范过度经济开放带来的过度金融集聚，损害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第三，要重视金融集聚与实体经济的协调发展，深化金融改革，完善金融市场与信息平台建设，提高金融系统运行效率，更好地服务于实体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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