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照宇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助理研究员，本文刊于2018年6月《今日中国（韩语版）》，为封面文章。

5月9日上午，李克强总理在出席中日韩领导人会议时表示，亚洲国家数量众多，发展水平差异较大。中日韩发展走在亚洲前列，应集聚三方优势，通过“中日韩+X”模式，在产能合作、减贫、灾害管理、节能环保等领域实施联合项目，发挥三方在装备、技术、资金、工程建设等方面的各自优势，共同开拓第四方甚至多方市场，带动和促进本地区国家实现更好更快发展。

过去20年，东亚区域合作长期采用“10+3”、“10+6”的“小马拉大车”模式，该模式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大国之间难以达成共识所造成。尽管东盟在其中发挥了很大的地区作用，但成效有限，东亚合作急需一个新框架。而当前，中日韩领导人能够就“中日韩+X”模式达成一致共识，在国际发展领域方面愿携手谋求三边合作模式的重大突破，这也正预示着东亚合作即将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坚持共赢，中国推动

截至2017年底，中日韩三国总人口为16.45亿人，占东亚人口的72%,经济总量为19.13万亿美元，占东亚的91%，世界的24%，贸易总量占全球的比重也超过20%。中日韩在维护自由贸易秩序、推动世界经济保持开放等方面都面临共同挑战，拥有共同的利益。当前三国的合作正面临较为有利的内外环境，拥有难得的发展机遇，也符合历史发展潮流。

首先，东北亚地区局势缓和，各方关系朝着稳定安全的趋势发展，对东北亚地区的和平、稳定和繁荣构成威胁备受国际社会关注的朝鲜半岛局势开始出现缓和。韩国利用平昌奥运会开启南北对话进程，举行南北峰会，发表《板门店宣言》；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首次访问中国；朝美积极互动，将于6月中旬召开的峰会也备受期待，同时日本也开始考虑缓和与朝鲜的关系。此外，中日、中韩、日韩三组双边关系逐步回暖改善。中日关系迎来缔约40周年的重要契机，日本充分认识到“一带一路”倡议给本国企业国家化战略带来的发展机遇。刚刚过去的 2017 年， 日本对华出口 1328.6 亿美元，增长 16.7%，进口 1644.2 亿美元，增长 5%；韩国对华出口 1775 亿美元，连续 5 年成为中国最大进口来源国，萨德问题得到了双方妥善的处理；日韩也在努力缓和关系，在历史问题上逐步达成默契。

其次，三方拥有抵御贸易保护主义、坚持维护自由贸易发展的共同需求。目前来看，经济全球化正在遭遇发展瓶颈，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出现了孤立主义和反全球化的浪潮，特朗普政府奉行“美国优先”政策，先后退出 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违反 WTO（世贸组织）规则，并向中国等多个国家威胁发起贸易战，作为盟友的日韩两国也未能幸免。今年4 月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美，希望缓解日美经济摩擦，特朗普却公开指责日本对美国保有巨额贸易顺差，因此拒绝在钢铝关税上给予暂时豁免。毫无疑问，这些单边主义做法会严重损害中日韩三国利益，因此，奉行多边主义既是中日韩发展的内在需求，也是当前世界经济格局风云变幻下的理性选择。

“中日韩+X”未来怎么走？

“中日韩+X”中的“X”内涵丰富，可以与第四方国家开展合作，也包括在金融、经贸和产能等具体领域的精耕细作。

中日韩三国已尝试过此类“3+X”的合作模式，超过20年的东盟与中日韩（10+3）合作进程就是其中一例。过去20年间，东盟与中日韩在财政金融、能源、区域一体化、中小企业服务等多领域保持着密切深度合作。自1999年，东盟10+3进行了第一次中日韩领导人非正式会晤，2008年正式开启高层峰会，有将近70多个三国政府间的合作项目正在开展。10+3建立了较为完备的合作平台，拥有66个不同级别的机制，涵盖经济金融、能源和可持续发展等24个领域；建成2400亿美元的区域外汇储备库，共同出资设立7亿美元的区域信用担保与投资基金，成立宏观经济研究办公室构建地区金融安全网；保障粮食安全方面，大米紧急储备规模已达87万吨。

金融方面，中日韩将继续加强区域金融合作。在面临金融波动等不确定性风险的情况下，强调提高清迈倡议多边化(CMIM)的可用性和有效性，加强其作为区域金融安全网的作用；中日双方还努力就两国央行间合作及双边本币互换等议题协商一致。

经贸与产能方面，中国是世界第一贸易大国, 日本和韩国的出口在国际上也位居前列,中国与日韩在产能体系上形成高度互补。2016年12月5日在东京举行的第一届中日韩经济与产能合作论坛也旨在搭建三国智库、企业、金融机构和地方政府间交流与合作平台，为中日韩三方共同投资第四方市场探索方式和途径。

东南亚将是重点“X”。中国与东盟经过27年的合作对话尤其是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5年的发展，中国—东盟关系正由成长期步入成熟期。经济上中国已成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政治上安全合作保持稳定；2017年达成的“南海行为准则框架”也使得较为敏感的南海局势归于平静；人文交流显著增多，仅去年双方人员往来就接近4000万人次；合作机制建设稳步升级，中国先后提出的“2+7合作框架”和“3+X合作框架”等巩固了合作基础，为今后进一步发展做支撑。韩国与东盟的贸易规模达1353亿美元（2013年），仅次于韩中贸易规模,东盟成为韩国第二大贸易伙伴;而韩国对东盟的外商直接投资额为38亿美元,是继中国之后的第二大投资对象国。日本与东盟多年保持着紧密的经济联系，2016年日本成为东盟第四大贸易伙伴，对其直接投资额占对外直接投资总额的12.3%。可以看出，东盟是中日韩对外投资最为集中的区域，也是经济合作往来密切的重要伙伴。未来“中日韩+X”模式将在三大国的主要带领下拓宽与该地区的合作领域、展开多边性的发展合作实践。

目前，“一带一路”合作倡议稳步推进，沿线不少国家在产业结构、经济结构方面与中日韩三国高度互补，如果能在这些国家以及一些具体领域上采取“中日韩+X ”模式，必能取得不错的合作成效。中日韩三国合作不仅对亚洲区域经济做出贡献，还将引领国际发展合作领域的革新，在不断推进的实践中形成基于东方文化思想框架独特且具有效性的国际发展合作理念，为世界其他地区的区域合作树立典范。（人大重阳实习生杨婷婷对本文亦有贡献。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 ，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