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敬伟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本文刊于11月7日《美国侨报》。
特朗普总统亚洲五国行,日本是第一站,而且一呆就是3天,给足了日本面子。日本也以最贴心的方式接待特朗普,安倍、特朗普以及日本著名的高尔夫球星一起打高尔夫,安倍陪特朗普吃美式汉堡,安倍夫妇也私宴特朗普。此外,特朗普的伊万卡也在陪特朗普访日后返回美国,似乎也以这种方式表现对日本的重视。特朗普3天访日行程,都给世人展示出美日两国的铁杆盟友关系以及安普二人非同寻常的私人关系。
特朗普也毫不吝啬对日本的称赞。他在日本东京横田美军基地强调:“我很荣幸能来到这个国家,他们是极其重要的盟友。”在应对朝鲜核导危机方面,特朗普强调他和安倍在对朝鲜最大限度的施压方面达成了共识。安倍则强调支持特朗普应对朝鲜核岛危机的所有选项。特朗普认为美日同盟比任何时期都牢靠。
应对朝鲜核岛危机,是特朗普亚洲之旅的主要目标之一。但是特朗普放弃奥巴马时代的对朝战略忍耐,也没有更好的解决之策,除了更严厉地对朝实施制裁,就是采取大兵压境式的武力威慑。不管特朗普如何压逼,特朗普都不敢对朝动武。东北亚地区,中俄不希望半岛生乱生战,韩国也明确反对对朝动武。朝鲜核导相关的利益5国,只有日本在附和美国,安倍无条件支持特朗普,让特朗普对美日同盟大唱赞歌。不过,朝鲜核岛危机解决之道,靠美日同盟是没有正解的,只能通过相关各方的协调立场才有可能最终化解危机。
从解决朝鲜核岛危机看,无论特朗普对日本说了多少漂亮话,安倍对特朗普的接待多么贴心,安特会宣示的都不过是美好的外交辞令。美日两国的“山盟海誓”也都无法解决朝鲜核导危机。
当然,这次特朗普在美日安保问题上没有让安倍扫兴,他这次没有再谈日本分摊驻日美军的安保费用。但是借着朝鲜向安倍喊话,希望日本多买美国武器才能保证日本安全。显然,国家利益为本的国际关系,纵是最亲密的同盟,也是“亲兄弟明算账”的。何况,美国和日本的关系也真得算不是是“亲兄弟”--相比大西洋两岸的美欧关系以及美国和澳大利亚同盟,美日关系至多算是“表兄弟”。特朗普对欧洲的北约伙伴,对亚太的澳大利亚,一旦涉及美国的核心利益--无论是安保还是贸易,特朗普是丝毫不会讲情面的,这就是特朗普的“美国优先”。
而且,安倍对特朗普殷勤接待,并非基于安普二人的私人感情,而是因为特朗普的美国总统身份。当年安倍和奥巴马的关系何其之好,现在安倍还会强调和奥巴马的友谊?国际关系是赤裸裸的利益至上。安倍的殷勤接待如此,特朗普的直言不讳也是这样。
所以,在贸易问题上,特朗普几乎不给安倍任何颜面。在安倍和特朗普举行会晤前,特朗普好不客气地批评美日贸易关系不公平也不开放,认为美日贸易“并非自由的和互惠的”。他认为美国长期忍受着不公平的对日贸易逆差,批评日本几乎“不从美国进口汽车”。当然,特朗普也给日本提出了解决美日贸易不平衡的答案,一是从美国多购尖端武器,比如引入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二是美日重新进行双边贸易谈判。他坚持认为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是正确的,但是日本却在美国离场的情况下希望继续推进TPP。
特朗普虽然是在非正式场合向日本企业界发泄不满,但这也是特朗普坚持“美国优先”立场的基本理念。对主要贸易伙伴,无论是中国、日本还是德国,他都直言不讳地坚持“美国优先”和双边谈判,讨厌多边贸易机制也成为特朗普标志性的贸易立场。
不同的是,在美国的主要贸易伙伴中,中国和美国正通过有序谈判的方式,来化解两国的贸易分歧。相比之下,日本不敢接招美国抛过来的双边贸易谈判,也不愿放弃现成的TPP机制。一方面,美国压逼下的广场协议曾让日本大幅升值,导致日本经济的持续低迷,即使经过“安倍经济学”的强烈刺激,日本经济也未恢复元气。另一方面,美国提出的进口美国汽车等措施,安倍首相也不敢接招,作为汽车大国的日本,不可能进口太多美国汽车。而且,安倍首相刚刚通过提前大选躲过丑闻缠身的大劫,他在贸易问题上向美国妥协,会带来新的政治危机。更重要的是,安倍首相也是利益精算师,他继续推进TPP,做这个自贸机制的“大佬”--已经是和特朗普对着干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利可图,可提振日本在亚太的贸易领导力。
在政治军事同盟上对美唯唯诺诺,在贸易问题上和美国对何干让特朗普吃软钉子。因而,看似形势大好的美日同盟关系,却难以掩盖两国经贸冲突的结构性矛盾。(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