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敬伟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本文刊于1月1日《北京青年报》。

美国退群后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没了，日本接盘的亚太11个国家参加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步协定》（CPTPP）却接近成功了。

去年12月30日，CPTPP正式生效，一个占全球生产总值13%、拥有超5亿人口的新经济圈由此诞生。目前，11国中已有日本、墨西哥、新加坡、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六国的立法机构已经批准了CPTPP。这也意味着，6个国家之间90%的货物关税在12月30日被取消。

日本主导的CPTPP继承了TPP的自贸高水平，其他五国的立法机构不出意外也将先后批准这个多边协定。没有美国的CPTPP，日本能够苦苦维系下来，算是安倍政府的政绩，也提升了日本在亚太区域的影响力。

2018年是美国频繁退群的一年。特朗普不喜欢多边主义，排斥全球化，力求通过贸易战达到“美国优先”的目的。美国退出TPP，日本借力美国实现区域经贸利益最大化并制衡中国的目标付之东流。不仅如此，日本也成为特朗普贸易战的“第二目标”。除了TPP，美国还对日本提出增加驻日美军费用分摊，安倍政府虽然竭力维持和美国的关系，但是特朗普政府却带给日本更多挫折。

压力之下，日本只能顶上美国退群留下的空缺，从配角走向前台。毕竟，市场狭小的日本离不开多边主义，单边主义是日本难以承受之痛。当然，为了说服成员国，日本也做出了让步。虽然CPTPP较之TPP严重缩水，但是基本维持了TPP的成果，如果CPTPP全部生效，包括日本在内的亚太11国就能继续享受这个多边框架带来的贸易红利。更重要的是，能够通过低关税实现整个区域自由贸易的新水平，也能抚平区域内不同经济体之间发展不均衡的鸿沟。

 除了CPTPP，2018年7月份，欧盟和日本还签署了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EPA国家堪称世界上最大的自贸区，涵盖6亿人口，约占全球经济总量的1/3和全球贸易额的40%。按照这一协议，日本将对来自欧盟的葡萄酒免征关税，对欧盟优质奶酪逐步降低关税并最终取消关税；欧盟对日产大米不再减税或免征关税，但欧盟对日本汽车分阶段或立即免征关税。

相比CPTPP，EPA是世界上两大发达经济体的自贸区。在美国对日本和欧盟采取关税要挟的现实下，EPA更具现实意义——如果说CPTPP是美国倒逼下的无奈之举，EPA则是日欧主动抱团取暖。两大自贸经济圈都少不了日本，凸显日本在两大自贸区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故而，日本串联起CPTPP和EPA两大自贸区可谓一石多鸟，有助日本取得多边主义的经贸成果。此外，在美国单边主义的客观作用下，中日关系也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改善。2018年10月27日，中日领导人会晤，中日两国达成广泛合作共识，其中包括共同开拓第三方市场。因此，美国退出TPP，美国单边主义对日本本是挫折和倒逼，但是日本基于本国利益的考量拓展了多边主义的空间，成为看得见的获利者。

2018年是单边主义盛行的一年，也是美国与多个重要经济体直接博弈的一年，加之欧盟陷入混乱，日本凭借全球经济第三大国的实力，在主导多边主义框架方面多有斩获。从全球化的大局而言，日本此举值得肯定，但如果日本主导的CPTPP和与欧盟达成的EPA都是基于经济画圈，且有针对第三方的目的，这样的多边主义也是有缺陷的，既难以提升日本的影响力，还可能让全球贸易格局陷入更大的混乱。（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