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1-04-28 作者: 丁刚
世纪初,我在纽约工作过一段时间,经历了“9·11”事件。作为美国的政治中心,华盛顿一直都是吸引全球的焦点。但美国还有另一个可能更为重要的中心,就是纽约
作者丁刚系人民日报社高级记者、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刊于4月27日丁刚看世界公众号。
本文是作者为澎湃撰写的“美国脱美国化”系列文章的第三篇,由澎湃首发。本公众号分两次推出。
世纪初,我在纽约工作过一段时间,经历了“9·11”事件。作为美国的政治中心,华盛顿一直都是吸引全球的焦点。但美国还有另一个可能更为重要的中心,就是纽约。
那是座繁华喧嚣的城市,也是“美国梦”的具象化,一百多年来,对于从自由女神像下进入美国的移民来说,更是梦想成真的象征。
这也是为什么恐怖分子会在20年前的9月11日将纽约双子塔定为攻击目标。而双子塔的近邻,就是华尔街。
华尔街为什么这么“牛”
如果说美国是一桩买卖,那么华盛顿不过是个交易场,而从事这桩买卖的公司总部在纽约华尔街。这里深藏着美国强大的密码,也是解开当前美国社会严重分裂之谜的一把钥匙。我保存着“9·11”事件发生时的一些报纸。这些报纸纪录了“9·11”给美国金融市场造成的雷击效应。
2001年9月17日,美国证券市场在暂停一周后开盘,道指狂泻近700点,醒目的大字标题写着:“$590B HIT”。
当时许多人以为,股市会如大水决堤狂泻不止,将美国拉入一个持续衰落的深渊。
后来发生的事情不是这样。道指和纳指走了一个攀升的斜线——到2007年10月,道指刷新了14000点的纪录。
接踵而来的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雷曼兄弟虽然破产了,但华尔街并没有倒下,和以往一样,每一次危机都是资本敛聚能量的机遇。
在危机之后的第五年,也就是2013年,美国25位薪酬最高的对冲基金经理总共挣了210亿美元,比全美幼教整体收入的两倍还多。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的专栏里讽刺说,危机之后的经济复苏“只不过是华尔街的复苏”而已。
从去年年初疫情发生到今天,华尔街又走出了一个漂亮的V字。那些市值最高的企业的股票屡创新高,但同样地,这些财富越来越与普通百姓无关,在美国史上最长的牛市里,寻求救济的队伍也在不断扩大。
道指曲线图。本世纪以来,道指虽有跌落,但上升幅度不断加大。
金钱永不眠,资本对利润的追求不会停止——这是马克思在《资本论》里揭示出的资本本性,它不会因为穷人更穷,或者疫情中死了很多人,就改变了这种特性。而从美国诞生的那一天起,资本就一直主宰着这个国家及其民众的命运。
而人们在谈论美国的强大时,也一定会说到它的金融力量,甚至可以说,没有华尔街,美国就不是美国。我们不妨看看道指的曲线,从2000年初的不到10000点到今年4月站上了34000点。
“究竟什么才是美国股市上涨的动力?” 美联储前高官费舍在2016年曾给出一个直率的回答:“那就是美联储、美联储还是美联储!” 费舍说:“我作为美联储的一员,亲自参与了2009年以来炮制大牛市的行动,美联储这样做是为了制造财富效应刺激经济。”
这些年,在美国,借助宽松的货币政策和不断创新的金融衍生品,资本,尤其是金融资本的积累不断提速。而金融力量做大,不仅加速改变着美国社会的财富结构,同时也在左右着美国政治,左右着这个帝国向整个世界的扩张。
究竟是谁赚了钱
十年前,我随同温家宝总理代表团的记者组去纽约。到达纽约之后,中方邀请了美国一些前高官和企业家举行座谈会。当时,中美贸易不平衡的问题已经十分突出。
温总理在答问时举了一个例子,说iPod播放机在美国销售要290美元,而中国的制造者只能得到6美元。记得当时国内讨论热烈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用8亿衬衫换一架波音飞机。
那么,美国普通民众是不是因为美国企业赚了更多的钱,收入就更高了呢?
从我这些年的美国之行中了解到的情况看,物价的确是因为生产的转移而变化不大,甚至更便宜。但美国中产和低收入者的薪酬并未提高多少,或者说基本没有提高。中产阶层甚至在萎缩。我还听说,从2010年到2015年,美国汽车工会和汽车行业的老板协会谈判,决定五年不涨工资,以共克时艰。
美国人赚的钱去哪里了?
回答这个问题不难,我们只要看看那些名列股市市值榜首的大企业的收益变化。比如名列第一的苹果公司,去年的净收益是5740亿美元,而2010年只有1400亿美元。
根据英国《金融时报》的报道,到2020年中期,FANMAG(脸书、苹果、Netflix、微软、亚马逊和谷歌)六家领先的科技企业的股票总市值达到6.15万亿美元,超过了除美国和中国以外世界所有国家的股票市值。
当然,这些大公司的高管以及大投资者的收益增长速度更为惊人。《纽约时报》最近发表的数据图显示,美国社会顶层5%的富人掌控了71%的美股。而底层1%的家庭只拥有1%的股票(见下图)。
美联储的数据则显示,截至2020年3月底,2020年美国最富的前1%和10%人口分别占全部家庭财富的30.5%和69%,而最穷的50%人口仅占全部家庭财富的1.9%,约4000万贫困人口、每晚至少有50万人无家可归。
资本在市场的起伏中加速向最富有的富豪及财团的聚集,不仅压缩着社会底层和中产阶层发展的机会和生存空间,相应地,也使美国的社会保障体制呈现出千疮百孔的败像。
两极分化进入了一个极端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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