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中美人文交流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本视频来自人大重阳月观视频合作的《重点思维》栏目,刊于6月15日观视频微信公众号。
雅典,罗马,波斯,亚历山大,那些看上去威风八面的帝国,往往都在一场瘟疫面前,漏洞百出。
因为这些帝国表面上强大,但内部却已腐朽不堪,并且傲慢无知。而疫情就是那个揭露他们虚弱本质的无情力量。
这么看起来,今天的这场新冠疫情,似乎也正在再次重演历史?
王文:
二战时期英国的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先生有一句名言,他说你能够看到多远的过去,就能够看到多远的未来。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我觉得过去的几个月一次又一次地击穿了人们此前的预测。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记得,几乎所有的专家都说这就是一场新的SARS非典,现在明显不是,比非典要严重得多。
后来又有绝大多数专家都认为说,可能夏天这个疫情就过去了,现在看来还远远没有结束。
现在新的观点又出来了说,煽动全球疫情飓风的那只蝴蝶的翅膀还没有完全的展开。
我觉得人类对于这次疫情的冲击缺乏足够的想象力,因为显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疫情的终点,这个时候我们会存在着一些茫然感。
这种茫然感主要的原因就是源于我们漠视、轻视传染病作为人类头号的变量。
其实我们可以翻开历史书就可以看到,有一个国家叫苏美尔,那个时候史书上记载,就已经有人传人的传染病实例了。
传染病的伤害当然首先就是对人口数量的削减,对于当时几千年前的一个古代国家来讲,人口相对于现在要少得多,一旦人口削减对这些国家来讲,冲击可想而知。
所以公元前3000年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就现在的伊拉克那个区域,古巴比伦闪米特人出乎意料地快速取代了苏美尔人。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疾病,疾病造成了苏美尔人的大量的死亡。最早的古代的帝国就这么给很快就取代了。
我一些文章里面我也经常讲,我说传染病实际上是伴随着过去5000年国家兴衰的始终,很多大国兴起衰落都跟传染病相关。
从这个角度看,其实美国我觉得他们的那些决策者其实应该最好能够多看一看历史书。
比如说像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吉本写的那本《罗马帝国衰落史》,这些历史书上都曾经写到过:
当年的雅典帝国怎么衰落的,罗马帝国怎么衰落的,波斯帝国怎么衰落的,亚历山大帝国怎么衰落的……
这些帝国看似威风一时,实际上在瘟疫面前弱不禁风,遇到一场大瘟疫,很短时间内,那些古代帝国很快就出现了社会的混乱、饥荒,到处都是流浪者。
社会基本的秩序遭到了破坏,由强变弱,甚至帝国大厦一夜崩塌,非常非常快。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面对传染病这个敌人,我觉得越强大的帝国实际上越需要保持谦逊、保持防御,而不是狂妄,还有无知,这些都是不可取的。
但是对于我们中国,对于当下暂时取得了阶段性的防疫的成效的中国来讲,应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也应该读读历史书。我推荐你们读一读约翰·巴里写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这本书写1918年的故事。
那场号称人类社会第一次对自然力的大对决,那次大对决以后人们决定发展医疗技术,还有现代理念,去直面大自然冲击人类的陌生的力量就这个病毒的力量。
后来美国的医学界的那些领袖开始倡导革新、改革,决心把美国从世界最落后的医学国家之一提升到最先进的医学强国,那是美国20世纪崛起早期的一段历史,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研究它。
中国人应该从百年前美国崛起的进程中吸取营养,所以我们不必骄傲自满也不必盲目放松。
既然我们的防疫是世界领先的,为什么我们的复工复产不能成为世界领先的经验呢?
每一个普通人该怎么办呢?我个人认为对于每一位希冀洞悉未来的老百姓来讲,尤其是一些好学的人士来讲,也可以读一读历史。
尤其是14世纪那时候有关黑死病的历史著作,14世纪对于人类来讲是文明史上最黑暗的时刻,欧洲将近1/3人死于疫情。
咱们东方当时大概是元朝,战争和瘟疫的双重的踏,中国的人口也在大量的削减,历史已经考证了这一点,人口当时100年间从1.23亿人减少到了6000万。
所以这两个同一时期的东西方的应对差异,导致了完全不同的发展前景。
在中国,人们仍然重复着封建王朝的更替,而在欧洲,人们非常勇敢地跟过去割裂,开始反思自己的价值和权益,批判那些麻痹的宗教的意识,最终唤醒了文艺复兴,创造了后来领衔于世界的西方文明。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我个人认为这场疫情实际上它的冲击还远远没有见底,我们都应该有尽可能低的底线思维。
因为大家都知道,5000年的文明史走到今天,我们对传染病的认识其实还是非常少的。
人类其实现在生活在一个非常不可琢磨的、生态动荡的星球中,这里面有几组关系:人和微生物的关系、人和大自然的关系,这种相处关系该如何去破解呢?
我觉得应该呼唤一场新的思想的革命。
我非常尊敬的,可能大家也都非常熟悉的一些全球非常著名的学者,比如说像基辛格、约瑟夫•奈、托马斯•弗里德曼、沃尔夫这些人,他们都写了很多文章。
他们说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以后,2020年将会成为“分水岭之年”记录到世界历史的史册中。
但它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分水岭?它像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那样的“经济周期的分水岭”?或者是像1991年冷战结束那样的“大国格局的分水岭”?
或者它像1945年二战结束那样的“世界秩序的分水岭”?或者干脆那就是500年前1520年麦哲伦环游地球那样的“文明更替的分水岭”?
我觉得这个答案实际上还没有很明晰,答案其实不在于其他,而是我们每一个人怎么去做,对中国人来讲同样是如此。(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 ;微信公众号:rdcy2013;Twitter:RDCYINST;王文个人Twitter: WangWen_RD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