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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教授郗戈:矛盾叠加!人类如何合作?

发布时间:2024-01-08 作者: 郗戈 

从表面上看,各个民族国家漠不关心,利益相互区隔,相互冲突。但是从深层来看,各个国家的利益,各个民族之间的利益区隔实际上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形成了一个全球层面普遍的交往、交换和利益的趋同、利益互相的捆绑。

共促全球发展,构建共同未来。2023年11月18日至19日,由中国人民大学主办、中国人民大学与通州区人民政府共同承办的首届“通州·全球发展论坛”成功举办。来自黑山、罗马尼亚、英国、德国、美国、俄罗斯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400余名专家学者、高校代表、在京驻华使节代表等共话全球发展。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郗戈出席本次大会并在“分论坛一:全人类共同价值与全球发展”环节研讨发言,现将发言内容发布如下:


从表面上看,各个民族国家漠不关心,利益相互区隔,相互冲突。但是从深层来看,各个国家的利益,各个民族之间的利益区隔实际上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形成了一个全球层面普遍的交往、交换和利益的趋同、利益互相的捆绑。


本文字数约3335字,阅读需要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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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戈


“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思想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个问题是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的时候谈到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谈到,学习马克思就要学习马克思主义的世界历史思想,特别是通过这个思想来推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世界历史的思想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一个思想、一个理论和一个实践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为什么是世界历史思想?而不是其他的思想?能够指导我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世界历史其实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那里主要是指各个民族国家之间普遍的经济联系、交往方式的普遍、广泛地联系,因而形成了一个普遍的利益依赖共同体。这个利益依赖、利益捆绑客观上的存在,自发的存在,可能需要一种实践上自主、自觉地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也就意味着全球的各个民族之间的生产、消费、分配等等这些经济环节普遍地联系和政治交往、精神交往的普遍联系,可能一开始是自发的,但是现在我们要通过一种自觉地构建来加强这种联系,使这种联系走向一个正向、肯定的方面,这就是人类命运共同体。


“构建”这个词体现了它的一种自主、主体、自觉的过程,不再是一个自发地普遍依赖,而是一个自觉的普遍依赖。这是我们看到二者之间的联系。


我从三个方面来讨论这个问题:第一世界历史本身怎么理解,马克思、恩格斯怎么讨论世界历史?我们观察这样一个思想的时候立刻发现,世界历史包含着一个双重的逻辑,以《共产党宣言》这样的文本为基础,马恩所阐发的世界历史思想包含着资本增殖的逻辑,资本逻辑和另一个与它相关的逻辑就是民族国家的逻辑,民族国家的权力,就是Power力量的逻辑。双重逻辑相互交织,形成了世界历史的内在矛盾。第二世界历史是有一个内在矛盾的。这个内在矛盾可能会推动人类的相互依赖性增强,人类的相互依赖性客观上自发地增强,也为我们在世界历史的进程中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一个客观的基础。第三世界历史本身构成了我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客观依据或者客观的时代条件。


世界历史本身包含着双重逻辑


当我们重读《共产党宣言》的时候会发现,马克思、恩格斯揭示了一个世界历史,各个国家之间形成世界市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全球传播、推广等等资本的逻辑。资本的逻辑趋向于一个自身的增值,就像通过资本这种生产关系来推动生产力的极大发展,这是资本的逻辑。


另外一个副逻辑也在《共产党宣言》中体现出来,谈到资本生产集中的必然结果就是政治的集中。统一的政府、统一的法律、统一的民族阶级利益和统一的关税、统一的民主等等,强调这样一个民族国家权力的集中。也就是伴随着资本在全球的扩张,民族国家也纷纷地诞生,并且形成一个个民族国家权力的中心,集中统一的结构。


这样的一个双重逻辑,其实贯穿在《共产党宣言》理论的叙事之中。《共产党宣言》中的世界历史思想主逻辑是资本逻辑的增值,而附属性的逻辑是民族国家的产生、形成、发展。


世界历史的双重逻辑


是不是统一的、没有矛盾的?


实际上不是,它是包含着内在矛盾的,资本逻辑和民族国家的逻辑之间是有矛盾的。因为资本逻辑要求增值,就要突破界限,突破民族国家的各种界限,在全世界范围内扩张,在全世界范围内传播,去伸展它的影响力,树立它的权利。但是民族国家逻辑必须是一个特定的领土空间来确立自己的权利,确立自己的中心地位。所以实际上这二者双重逻辑,可能在三个方面发生矛盾:


一是从社会空间上看,资本逻辑要突破空间界限,跨越界限,跨越国界,而民族国家逻辑要维持自己的领土和权利的界限。


二是从社会结构上说,资本逻辑要在全球进行广泛的支配、广泛的扩张,而民族国家要维持自己内部的稳定性、社会结构的稳定性,这二者之间也有一定的矛盾。


三是资本逻辑在全球也激发了一系列的矛盾、对抗、斗争,而民族国家要维持自己政治秩序的稳定,它必须抑制这些对抗和斗争。


这是我们看到的三个方面的矛盾。深层来看,应该说在资本逻辑和民族国家逻辑的双重推动下,世界历史展现出这样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多次揭示过的双层结构,这个结构是什么?从表面上看,各个民族国家漠不关心,利益相互区隔,相互冲突。但是从深层来看,各个国家的利益,各个民族之间的利益区隔实际上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形成了一个全球层面普遍的交往、交换和利益的趋同、利益互相的捆绑。可以说全球层面上的利益相互依赖性,实际上就是一种自发的,还没有达到自觉阶段的命运共同性出现。


我们怎么样依赖世界历史中形成人类自发的共同性,主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实际上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历史思想已经给我们提示,这样的一个人类命运,实际上客观的共同性,必须我们在主体上、主观上去认识它、把握它。实际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对世界历史发展阶段性特征的自觉把握。应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并不是真正的共同体,不是共产主义,不是自由联合体。它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这个世界历史的第一阶段,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向真正的共同体发展过程中的那个中间阶段,就是世界体系发展出了命运的共同性。


我们在命运观的共同性基础上主动去维护、构建这样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个阶段的构成,是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向真正的共同体中间的环节。这个环节属于世界历史的第二发展阶段,它推动着世界历史从资本主导、资本主义主导的第一阶段,向自由人联合体的第三阶段演进,构成了一个中介。


所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就必须积极地、科学地应对世界历史中的双重逻辑,把资本逻辑和民族国家的逻辑更好地能够驾驭起来,驾驭这个双重逻辑,使得双重逻辑能够更好地结合,服务于社会主义的发展,服务于国家自身的发展。


如果要驾驭这个双重逻辑,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必须首先立足民族国家的发展,而开启超越民族国家逻辑的人类共同体的视野。人类共同体不能取消民族国家,但是人类共同体实际上是基于民族国家之间的联系而发展起来的一个普遍的人类命运的共同体。


其次也要合理地利用和控制资本逻辑和资本,并推动资本逻辑自身的扬弃或者自我超越这样一个叙事。实际上人类命运共同体不能跟着资本逻辑走,必须是驾驭资本逻辑,合理地利用、控制资本逻辑,也就是用习近平总书记讲的依法规范引导资本健康发展这样的方式,有利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三是我们必须抓住资本逻辑和民族国家逻辑之间的相互依存一系列中介点,比如国际组织、国际制度等等,因势利导地把人类相互依存的格局不断地从自发引向自觉,从而使资本逻辑和民族国家逻辑最大限度地服务于人类共同体的建构,服务于社会主义的发展。


这是我们看到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给我们提供的世界历史思想,是对人类全球化的早期预言,是关于民族国家之间普遍联系、不断增强的一个科学预见。这个给我们提供了很强大的科学思想指导,可以帮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践。(本文根据速记整理,未经作者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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