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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科院教授吴白乙:旧的全球化气数将尽,新型全球化仍前景混沌

发布时间:2024-01-02 作者: 吴白乙 

目前新型全球化的迹象已经跃出地平线,但它的规则还很缺乏。我个人认为,现在的紧迫感和我们面对的现实之间还是差距很大,现实还是混沌一片,风险和机遇当然也同样大。

共促全球发展,构建共同未来。2023年11月18日至19日,由中国人民大学主办、中国人民大学与通州区人民政府共同承办的首届“通州·全球发展论坛”成功举办。来自黑山、罗马尼亚、英国、德国、美国、俄罗斯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400余名专家学者、高校代表、在京驻华使节代表等共话全球发展。中国社会科学院拉美所、美国所、欧洲所原所长吴白乙出席本次大会并在“分论坛四:合作共赢:寻找全球发展的新增量”环节研讨发言,现将发言内容发布如下:


目前新型全球化的迹象已经跃出地平线,但它的规则还很缺乏。我个人认为,现在的紧迫感和我们面对的现实之间还是差距很大,现实还是混沌一片,风险和机遇当然也同样大。


本文字数约3557字,阅读需要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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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白乙


一、全球经济和发展形势处在严重困顿期


2023年,根据世行的预测,大致全球增长要下降1个百分点,从去年的3.1%降到今年的2.1%。所以,这个增量是很重大的议题。增长里什么样的元素能算作或能推动未来Global Development,新增量,这是非常好的问题,英文如何翻译还没有想好,叫Growth academics of something like that,但这个题目出得非常好,在当下以及对未来世界历史,可能它的意义超过以往任何是因为一方面是困难,我们面对困顿的形势主要体现在全球绝大部分经济体都面临着类通缩、流动性陷阱和资产负债表衰退这样的主要挑战。


这当中除了一些周期性因素之外,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与贸易战、地缘政治冲突和全球供应链的失稳。当然,还有全球产业格局出现相应的变化和调整。在最后这个问题上,其实我们主要经济体之间的认知和分歧是很大的,有的是把它看作是非常大的地缘政治阴谋或战略竞争的体现。按照西方的说法,为了全面地、可持续地国家安全和发展安全问题。随着双方认知差异越来越大,我们也见证了过去几年来,双方的紧张关系,在经济和增长领域越来越严重,甚至大有分道扬镳之势,这并不简简单单中美元首在旧金山会晤,这个图景就完全改变了。这是一个大的背景。


我认为,我们方方面面合起来的力量,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实际给了我们一道非常关键的话题,如果我们不推动新的增量,大范围地出现会进一步影响大家对于全球化的信心。当然,个人认为,旧的经济全球化还是处在一个气数将尽的新的节点上,已经维持不下去了。这大概是个现实,我们不得不承认它。它的典型解释就是新兴市场和全球南方与全球资本、技术、贸易、规则等等,这方面所谓强势方,也就是存量的发达经济体之间,它的实质性力量格局和未来增势和退势的再平衡,这处在一个非常敏感的阶段。此外,新型全球化很可能在这两大部分之间创立和重写全球经济治理规则方面来趋于不得不向更加平衡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新型全球化的所谓“新型”所在。


二、关于新型经济全球化的两点基础线索


我认为,怎么看未来新型全球化进程,主要是两条线索。


一是肯定基于数字经济的生产和贸易。作为中国人,我们是不是在这方面提前进入数字贸易了,事实上一只脚踏进了市场,比如中国市场很成熟的物流链,跨境电商是对外的,这些年来发展得特别迅速。任何事物都有好坏两面,过去三年多的疫情极大地促进了在物流链方面的强化和通用服务型;另一方面,我们也极大通过了以义乌为代表的小商品跨境市场的开拓。这方面是否代表了未来基于数字经济的全球生产和贸易?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因为它可以不仅对未来用户需求的精准对接,减少库存甚至零库存,还有“一带一路”所昭示的,就是相关贸易伙伴之间由于跨境电商这样一种新的创新形式,使得各个伙伴之间相关制度的适配与便利化,我说的是生产与贸易这条线索之下。


二是理论上来说,就是新的地区主义理念和实践,其实这个线索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欧盟是领先的,东盟跟得也不慢,从生产、贸易这个角度而言。当然,也包括消费市场,后来这二十年间,非盟,甚至还有拉丁美洲的拉共体也都在跃出地平线,重心通过区域化的联合和区内贸易便利化来使得他们的经济增长相互促进和区域内这样一个内生的强势。现在新型全球化所依托的是什么?我个人认为,随着原有的世贸组织、IMF、World Bank这些旧的治理机制逐渐弱化和代表性的不完整、不全面、不充分,使得各个国家要从原来的治理平台回撤一些。


在我认为,完全回到孤立的国家,我们说孤立主义的对外生产和贸易关系是退不回去的。但现在我们看到的趋势是地区性的平台和跨区域的,比如金砖国家这样的多边合作机制在大幅出现,不仅仅是我刚才提到的,在各个地区都在出现。所以,它比较全球性的机制可能更能体现发展的差异性和整合,以及我们说规则的公平性和选择的多样性。所以,新地区主义,我认为,理论上来说就是作为一种代偿和补充,也必将是新的国际社会化的趋势。因为地区主义是介于主权国家和全球主义的平台之间的有效通道。在今天,旧的全球化转冷时,大家可能更多集中在地区的平台上。


三、全球经济新增量的两点预测


关于全球经济新的增长点,目力所及是两个:


一是新的经济,旧金山会议和IPEF都是把许多经济发展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中国当然也是这样。为什么?生态环境危机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最根本的底色;另一方面发展和现代化也是各国的普遍需求,把这二者结合起来,不能为了环境和生态而不发展,但又不能为了它的安全,为了发展牺牲环境和生态,这是各国的普遍共识和共同追求。所以,它是底子最厚的未来政治共识,同时也是推动绿色经济,各国之间最大的公约数。绿色经济不仅仅涉及低耗能、零排放的生产和新资料、生产方式和新材料、资源利用和储能装备,智慧应用生物迭代技术等这种形式上的东西,还是全球未来新型全球化所附带的,新型全球治理必须加强的重点。这里面既有竞争,但我认为合作大于竞争。


二是基础设施,传统意义上的铁公基、路桥港网,这方面全球层面的发展和治理鸿沟其实是很大的,需求也很大。如果我没记错,未来10—20年基础设施建设是93万亿(规模)。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十年,我们也发挥了贡献,受到欢迎。如果未来回到大国竞争这个主题,我们能和蓝点计划,和全球门户计划等等都能并行不悖,并且能联手而不是对冲,那全球在传统意义上的基础设施建设方面那肯定是不可限量的增长前景。


基础设施是因应第四次工业革命,第三次是信息化,第四次它主要是智能化,我们已经看到它跃出地平线的曙光,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等。所有这些根本条件是什么?所有的云计算、大数据根本就是在安全前提下,数据作为生产要素能在全球或者至少在区域范围内各国之间合理地流动。


这方面,中国和美国离这样的图景更近一些,其他地区和国家迟早是要进入这样的新赛道,因为中美不能是只有我们两家来玩这个游戏,未来新型全球化必然是基于这样的前景的,各个国家共享的全球化。所以,虽然我们看到了这两个东西,中美两个大国和其他大国在这个增长点上,也就是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上,我们的认知和想象力区别还很大,当然也谈不上成熟的规范。这次旧金山也讲到了,中美之间要有关于人工智能这些方面的对话,包括主要是基于它的安全问题。


总的来看,目前新型全球化的迹象已经跃出地平线,但它的规则还很缺乏。我个人认为,现在的紧迫感和我们面对的现实之间还是差距很大,现实还是混沌一片,风险和机遇当然也同样大。


最后,到了最后怎么办?那就是行动比认识更重要。行动的不确定性来自各方,特别是参与未来全球化主要的是国家行为体,他们的局限和狭隘,特别是过度安全化使得国家管控能力确实是增强了,但同时造成跨国生产要素特别是数据这些未来关键性资源没有办法做到更合理的流动和共享,这个难度是前所未有的大。


但我相信人类,为了这样的前景,为了我们共同的发展利益,是必将要朝这个方面转型和迈进的。所以,对于未来全球化,我个人是比较消极的,基础动力是自下而上的,来自人民的,来自民间和企业的。这恰恰是我们今天怎么看待人民,实际人民是比较分散的,不像国家有组织。如果我们的足够强大,让政府认识到这种紧迫性,国家也会有效地回应和转型。


(本文根据速记整理,未经作者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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