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于2022年1月20日“ Economics一克纳米”微信公众号。

1月18日至19日，由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主办，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研究中心、中国人民大学中美人文交流研究中心、巨丰金融研究院承办，北京巨丰金控科技有限公司、网易财经、一克纳米支持的2022宏观形势年度论坛在京召开。本次论坛的主题是“竞合·先见·发现：2022年中国与世界”。财政部原副部长朱光耀发表了主旨演讲：2022机遇与挑战。

以下为演讲实录：

非常高兴参加今天的会议，我想就2022年的全球经济形势，特别是如何理解中央经济会议，关于2022年中国经济发展的外部环境更趋复杂严峻不确定，谈几点看法。

首先，我们怎么样看待2022年全球经济的发展态势，有国际货币基金和世界银行预测的数据。目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对2022年全球经济的预测，还是去年十月份的数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22年全球经济增长4.9%，其中，中国经济增长5.6%，美国经济增长5.2%。中美两国是支撑世界经济在2022年实现4.9%增长的最重要的两个经济体。世界银行在2022年1月份更新了对2022年全球经济的展望，下调了对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测。世界银行认为，2022年全球经济增长4.1%，中国经济增长5.1%，美国经济增长3.6%，这是世界银行在今年1月份刚刚颁布的对2022年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在1月25日，发布最新的关于2022年全球增长的预测。根据全球经济目前发展的现状，参考世界银行发布的相关数据，预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会在去年十月份对2022年全球经济增长预测的这个基础框架上做微调，也就是向下调整。2022年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测，具体的数据我们1月25号可以看到公布。现在对全球主要经济体而言关键，最关键的是要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挑战，而且这个挑战仍然非常严峻的情况下，有序的推进经济的复苏的进程。去年12月，中国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稳字当头、稳中求进，这是非常重要的。中国作为全球的第二大经济体，2021年，我们全年GDP的总量已经达到114亿人民币，这是在非常挑战的情况下，我们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领导下，全国人民同心协力艰苦奋斗取得的重大的成绩。在这个基础上，2022年我们要坚持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坚持高水平的对外开放，稳增长、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来推进中国经济健康持续的向前发展，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和强大的韧性没有变。中国经济潜在的增长率5%到6%之间，我们要始终坚持稳中求进的工作总方针，保持中国经济健康平稳持续的向前发展。同时要妥善应对外部更趋复杂严峻不确定性的挑战。

我想2022年，外部对中国经济挑战，就经济因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发达国家货币政策，特别是美国联邦储备银行政策调整，其外溢性影响对国际金融市场的冲击，对新兴市场国家的冲击，尤其值得重视。这也就是为什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近期特别提醒其新兴市场国家的成员，要高度关注美联储货币政策调整，美国收紧货币政策对新兴市场国家的外溢性影响。我们应该清醒的准确的来判断，此轮美国联邦储备银行货币政策的调整，其力度，其规模，其对全球金融市场的外溢性影响，要高过上一轮，也就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实施极度宽松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它从2014年开始进行调整，但是，它当时的调整过程持续了长达四年的时间。我们要从历史回顾来看，来认识本次本轮美联储的这个货币政策，调整的力度、规模及其影响。怎么样做比较？

首先，我们看目前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已经高达8.77万亿美元，美联储2020年3月15日的资产负债规模是4.16万亿美元，已经超过了2020年的1.3倍，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的货币政策调整是基于美国经济发展的现状，包括从就业、劳动生产率的相对改善等积极方面的因素，也就说它现在的就业水平，达到了失业率水平在4%左右，可以说是一种充分就业的状态。

但是在另一方面，美国去年12月份CPI的指数，也就是通货膨胀的指数已经达到了7%，四十年来的历史高位，在7%这种通货膨胀水平下，那么美国的这个除去敏感性的能源和食品物价因素之外，它的核心通胀率，也就是去年12月份，已经高达5.5%的水平，而美国现在的利率水平是0到0.25%。同时，每个月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债券购买量是1200亿美元。当然它从去年11月份开始，已经每个月减少150亿债券的购买，其中100亿是美国国债，50亿是有抵押的企业债券。所以去年最后两个月，已经减少了购买量300亿。所以现在美国美联储每月的货币购买量，债券购买量是900亿美元。

那么这个政策调整的过程，大家可以非常清楚的回忆，在2020年3月15日，美国联邦储备银行把利率降为0到0.25的同时，开始实施新一轮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也就是刚才讲到的每个月美联储购买1200亿美元的债券，其中800亿是美国的国债，400亿是美国有抵押的企业债券，这个过程就使得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从当时的4.16万亿美元逐步的膨胀，直到今天达到了8.77万亿美元。尽管从去年11月和12月，美联储已经开始每月减少150亿债券的购买，但是资产负债表的这种膨胀仍在继续，预计有可能达到9万亿美元的水平。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特别是7%的通货膨胀水平，对美国经济学界来说可能更严峻的就是这个7%的通货膨胀水平将持续多长时间，美联储内部是有过激烈辩论的。而国际社会也在密切地关注，美联储在为了延续和延长这种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大家还清楚的记得在2021年初，美联储把衡量物价水平的警戒线2%，从原来盯住2%的绝对值调整为相对值，也就是一个2%的区间，在一定时间内的2%，在就未来一定的时间内放缓调整货币政策，释放了空间，也就是从一段时间内要衡量、要观测。但是大家看这个美国的物价水平，在去年第四季度逐步快速上升，10月份6.5%，11月份6.8%，12月份7%。更为值得警惕的就是美联储的一个重要分支机构——美国纽约联邦储备银行，它的研究报告公开表明，它们预测在一年之后，也就是2023年，美国的通货膨胀率仍然高达6%，三年以后，也就是到了2025年，它的通货膨胀率，要维持在4%的水平。这就说明了，美国的这种通货膨胀率，不再是一个短期的单纯由于疫情而导致的，它是一个持续的对美国经济造成重大严重影响的一个经济指标的警示。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国内出现了一种严重的辩论，也就是是否要继续按照原来设定的节奏，来逐步地退出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还是突然转向加快调整的步伐，尽快实施正常的货币政策，进而缩减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出现了激烈的辩论。从目前看，后者占据了上风。因为在去年的第一季度，美联储的立场表明，它们在2023年底之前，不会调高美国联邦的基准利率，所以它们当时是非常明确的一个政策立场。但是，从近期美联储的会议内容透露，它们对立场进行了重大的调整，也就是说，在2021年11月，美联储会议决定要逐步退出债券购买，每个月退出150亿。今年一月份会议又进行了一个加倍的调整，也就是每个月减少债券购买量到300亿美元，也就是说每个月减少美国国债购买200亿美元，减少有抵押的企业债券100亿美元。那么每个月300亿，用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在今年的三月份，将完成美国联邦储备银行每月1200亿购买债券的总的规模。因为去年最后两个月已经减少了300亿，那么300亿加900亿为1200亿，到今年的三月份将全部停止债券的购买，预计那个时候，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将达到9万亿美元。

问题就来了，在此之后，美国的什么时间实现提高利率，现在的它们基本立场已经明确，不是2023年底之前，而是要在完成退出债权购买以后，立即执行提高利率的进程，也就是开始利率正常化。那么预计，第一次提高利率25个百分基点，那么时间就是三月份，随后全年可能要一共提息三到四次。当然，即使它提高四次利率，它们按照每次提息25个百分基点算，那么也就是到1.25的水平，相对7%这个通货膨胀率，美国仍然是严重的实际负利率。但是，更具挑战的是美国美联储资产负债表的削减，就是从8.77万亿资产负债表的水平来削减。上一轮，它原本要把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削减到3万亿美元，但是因为疫情，它不但没有达到这个水平，而且现在扩张到了8.77万亿，在这种情况下，美联储首先是退出债券购买，接着是提高利率，更严重的一步，对全球资本金融市场产生重大影响的是，缩减资产负债表，也就是说要把它手中持有的债券卖出，把资金回流，那就严重的抽紧美元的流动性，它对全球资本市场的影响是非常严重的。与此同时，我们要关注欧元区，欧央行的货币政策。欧央行已经明确宣布，今年三月份，1.85万亿欧元的紧急应对疫情紧急购债计划，它要停止执行。当然常规的这种购债计划还要继续执行，但是影响和调整如何，我想他们也在关注美联储的变化。所以从这个角度看，美联储货币政策，对全球资本市场的影响、金融市场的影响，值得我们高度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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