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衍行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载于3月19日财富中文网。

日本央行一直与国际大趋势唱反调。日本央行在3月19日的货币政策会议上将决定解除大规模货币宽松。除取消负利率政策之外，还将取消旨在抑制长期利率的长短期利率操作和买入交易所交易基金等风险资产的框架。日本央行判断可以持续达成物价上涨2%的目标，这是日本央行17年来首次上调利率，也是日银长期货币宽松政策的转折点。在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日本的货币政策都逆全球潮流而动，维持了超低利率制度。而如今，在多数其他主要央行即将降息之际，日本央行准备再次逆势而动。日本央行是世界唯一实行负利率的央行，被视为日本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的象征。自从2022年2月俄乌冲突以来，包括美联储和欧洲央行在内的世界各国央行纷纷加紧提高利率以抑制通膨。但日本央行自2007年2月最后一次升息后就一直坚持货币宽松政策。

瞻前顾后、深思熟虑的决定。日本央行日本央行一直以缓慢而谨慎的声誉而著称，这次行动，也是充分酝酿的成果：一是日本2023年的加薪率为30年来最高，由于大企业及其工会同意今年大幅加薪，日银看到货币政策正常化的机会，此前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在经历多年的工资增长停滞之后，日本就业市场的基础日益稳固。日本劳动组合总联合会上周表示，根据日本年度春季工资谈判的第一轮结果，工会争取到了5.28%的平均工资涨幅。在截至2022年的整个十年中，最终的年度工资涨幅从未超过2.4%。日本央行内部越来越多观点认为“(解除负利率的)条件已经具备”；二是在股票市场，日经平均指数一度回升到33年以来的最高点；三是通膨似乎将保持在2%以上，达到日本央行设定目标，此外，日本1月份通胀率为2.2%，虽然以日本的标准来看仍然较高，但已较去年的峰值水平下降。

日本经济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平台。其主要特征，一是审时度势，东西方冷战的结束和廉价的中国劳动力给日本带来了通货紧缩，这种局面因中美对立和俄乌冲突而发生逆转。在被迫需要重构供应链的情况下，实际拥有生产技术的日本企业被选中，提高附加值的时代已经开启，而低质量、粗放型的发展模式绝不是日本企业的对手；二是人才为本，日本的劳动市场开始变得更加灵活。随着Job型雇用（职责岗位型雇用）的扩大，优秀人才获得高薪，但如果缺乏相应的技能，就无法获得更高的薪酬了，与人才为本相对立的模式是以否定自由、科学、真理、知识为标志的；三是强调世界的存在感，1990～2020年的平成通缩期之后，日本可能会迎来再次在全世界显示出存在感的时代，例如具有知识产权优势的企业得到关注；四是进入一个新的地平面，日本在公司治理改革、提高资本效率、人力资本投资等发生结构性变化，这种变化可能把其他各国的企业远远甩在身后。落后企业的特点是自命不凡、故步自封，而日本企业大多在锐意进取。

主要的影响。结束负利率的主要影响包括：一是影响日本的企业和家庭；二是资金回流日本国内，数十年来，寻求更高收益的日本个人和企业一直大举投资海外市场。截至去年年底，日本的海外证券投资总额约合4.2万亿美元，如果日本央行加息，这些投资者可能会发现国内突然有了更具吸引力的投资选择。例如，日本投资者持有约1.1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是美国国债最大的外国投资者；三是如果有更多日本资本留在国内，最终可能影响到包括美国房贷和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融资在内的多种贷款利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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