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衍行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载于2022年12月27日财富中文网。

12月26日，据相关报道称，刘强东在近日京东内部管理培训会上痛批部分高管，称“拿PPT和假大空词汇忽悠自己的人就是骗子”，表示部分高管醉心于PPT和奇妙词汇，或吹得天花乱坠但是执行一塌糊涂。“有人写了精美的PPT在会议上汇报，但业务的真实情况远非PPT呈现的那样。”一位内部人士透露，本次被“拿下”的高管之一在京东内部以“善做PPT闻名遐迩”。

刘强东抓到了京东的“骗子”。11月20日，刘强东召集京东的所有高管，进行了一场近四小时的管理培训会议。会议上，刘强东动怒痛批部分高管，有知情人士透露，刘强东当着所有高管的面多次使用“骗子”一词，声称“拿PPT和假大空词汇忽悠自己的人就是骗子”。刘强东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不满：“漂亮却低效的PPT”、“好听却空泛的漂亮词”。

京东“骗子”的危害。“有人写了精美的PPT在会议上汇报，但业务的真实情况远非PPT呈现的那样。”一位内部人士透露，本次被“拿下”的高管之一，在京东内部以“善做PPT闻名遐迩”。

“PPT大神”是一个缩影：自2018年后，刘强东通过会议制度、架构调整、信息渠道梳理来了解京东的运营细节，但这个制度存在一个缝隙, 即刘强东本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以高管会议为例，这些会议甚至会开6~8小时，而高管们的汇报邮件可谓“海量”。“刘强东很难去一一核实。”上述内部人士说。

信息传递的效率和真实度深刻影响了京东：2019年开始，刘强东开始尝试放权。这是一种不同于2018年之前京东的模式：此前，刘强东的意志会迅速形成决策，然后演变为动作；而2019年开始，在遥控状态下的刘强东允许“兄弟们”有更多献智献策、主动拦责、带头冲锋的行动。这种模式带来了弊端：少部分高管开始醉心于PPT和奇妙的词汇，或者吹得天花乱坠但最终执行结果却一塌糊涂。

从本质上说，京东“骗子”们是把刘强东当成了“傻子”。“有人拿美好的词汇和PPT给刘强东洗脑，但最终执行出来和目标差距太大了。洗脑不是一次，而是多次，或者说持续洗脑。”一位接近京东高层的人士称，在过去三年刘强东对下属们给予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信任，“放权的氛围自京东1998年创立以来是没有的。一些下属辜负了刘强东的信任。”上述人士表示。

让刘强东感觉不对劲的有两点：其一，在2022年特殊的市场压力环境下，一些业务线的动作“违背的商业常识”；其二，有一些内外部的“真话”被捅到了刘强东那里。值得一提的是，但刘强东很难被忽悠，刘强东实际上可以了解并掌控京东每一个具体业务的进度、走向。在见微知著、明察秋毫的刘强东面前，这些自以为是的“骗子”实际上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赏罚分明、杀一儆百。赏的方面，在这场“痛批会”上，刘强东在猛烈批判“骗子行为”后，点出了他心中对自己讲真话的高管，他举例说在一次京东零售战略会上，他表扬到：“整个京东零售，只有1.5个人在会上说真话、提问题。0.5是缪钦，1是姚彦中。”言出法随，结果，缪钦、姚彦中均受到了提拔重用。罚的方面，在这次会议上，刘强东强调：“你不要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们这些管理层不要跟我说那么多花的、新理念的、新词，别跟我说这些，你们要回归常识，回归到商业本质的五个要素（产品，价格，服务，成本，效率）。”

而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在最近几次刘强东参与的会上，长篇PPT大幅度减少。刘强东释放了重要的信号是“空谈派下课，实干派上台”。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这场“让高管们冷汗迭出”的痛批会后不到48小时的时间里，刘强东发布了那封宣布“2000多名京东中高层降薪，同时给集团一线员工增加福利”的全员信，而到了11月23日京东零售等业务线开启了2018年以来最大规模的“高层架构调整”。这些，都是“言必信、行必果”的题中之义，其实，这可能也是京东这样的大型企业求生存的唯一之路。

本则消息已经被刷屏，这足以表明，社会上一些“骗子”已经大行其道了，其危害小则毁掉企业，大则祸国殃民，正义人士深受其害也对其深恶痛绝，但抓“骗子”的任务依然任重而道远。

在这里，可以借用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马蒂亚·森的名言：“你不必成为斗士，却可以成为一个有教养的人，有思想与情感深度的人。把知道的真相告诉大家，是一种正义；把懂得的常识告诉大家，也是一种责任；把目睹的罪恶告诉大家，也是一种良知；把了解的内幕告诉大家，也是一种品质；把听到的谎言告诉大家，也是一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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