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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桅:构建“一带一路”自主知识体系

发布时间:2023-02-14 作者: 王义桅 

我们不能用过去西方文明的思维方式来看待“一带一路”,认为“一带一路”充满了风险和挑战,而需从人类文明的高度深刻理解“一带一路”通过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根本内涵。

2023年2月8日,“一带一路”迈入十周年的进展与评估研讨会暨系列讲座启动仪式顺利召开。本次会议由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丝路学院共同主办,邀请来自国家发改委、义乌市政府等政府部门及中国社会科学院、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多个机构10多位知名专家齐聚一堂,共议“一带一路”十周年发展进程。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王义桅在主题发言第二环节“‘一带一路’十年经验总结与未来展望”中发言,以下为发言实录:


我们不能用过去西方文明的思维方式来看待“一带一路”,认为“一带一路”充满了风险和挑战,而需从人类文明的高度深刻理解“一带一路”通过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根本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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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王义桅


今天我给大家汇报的题目是《构建“一带一路”自主知识体系》。为什么讲这个?因为去年4月25号,总书记在人民大学视察提出了这么一个命题。之前我们参加总书记主持的哲学社会科学座谈会时,总书记感慨说:“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国外。“一带一路”是中国人提出来的,“一带一路”学或者“一带一路”研究如何在海外开花?自主性怎么样?我在这里作一些初步的思考供大家参考。


“一带一路”本身是不断在变化的,刚才李向阳老师提的这些问题很有代表性,经常有人问,说你已经写了9本“一带一路”的书了,“一带一路”到底包括哪些国家?内涵和外延都不清楚,你怎么就研究起来,写了这么多书?如果按照成熟的知识体系来看,它是不应该有这么多成果或者研究的。所以我们讲,成熟的东西实际上走向衰落了,就像老子说物壮则老。成熟的东西是西方带给我们的,而“一带一路”又是中国的、是新生的,所以要用一种成熟的、西方的训练来研究一个不断生长的新生事物,这本身就是很大的悖论。以前,我们讲“一带一路”的使命是使全球化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和共赢,现在全球化都没有了,或者要不要全球化都是一个问题了,中国也变,世界也在变,中国和世界的关系也在变,“一带一路”本身也在变。多重变量的情况下,研究“一带一路”能不能够提出一套自主知识体系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我们讲到“一带一路”的时候有三个维度:第一,激活了两千年的丝路精神,它是有历史根基的,还有500年的全球化、海洋型的全球化,西方发起的全球化造成的负外部性,比如沿海地区发达、内陆地区落后、殖民体系,包括战后的美国霸权体系,是有负外部性的,经过50多年中国式现代化的探索,才能提出“一带一路”,经过十年的实践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我们首先讲“丝路精神”。有人就问,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16字丝路精神概括出来,跟“一带一路”国家商量过没有?这个问题挺有意思的,“丝路精神”怎么进入“一带一路”研究的话语体系的?国内现在有建党精神与伟大的抗疫精神,大概有30个精神谱系,我觉得“一带一路”应该是放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精神谱系下来理解的,所以“丝路精神”成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精神谱系很重要的支撑。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所理解的“一带一路”是古代丝绸之路的一种历史记忆的激活,到全球化的再造,到今天我们讲的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一种伟大的实践,所以它的要求、价值、挑战不断地在延伸。


从空间维度来讲,最开始我们发布的《愿景与行动》讲的是欧亚大陆,包含中国在内有65个国家,到今天152个国家、32个国际组织,已经是全球层面上了。所以我们现在说它是构建全球互联互通伙伴网络、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一种合作平台,所以空间上它也在拓展。原来讲“一带一路”好像一个陆上、一个海上,现在是天上、地上、海上、网上四位一体的联通,超越了原来的有形,进入无形,拓展了我们对世界观的认识。


构建“一带一路”自主知识体系目前遇到一个很大的问题,西方成熟的科学是分科之学,而中国强调的是和合文化,以这种个人主义或者个人理性来理解“一带一路”总是很困难。因此和合学可能是比较适应的,而不是分科之学的科学来理解“一带一路”的知识体系。


在疫情以后,原来的全球化走向所谓的衰亡,美国和欧洲都在师华长技以制华,也搞出了他们版本的“一带一路”,他们也在学中国。原来美国人指责中国是国家资本主义,现在美国也搞国家资本主义,美联储以私人独立的名义搞了很多的事情,包括它的无限量化宽松,所以美国也在变化,这个很有意思。“一带一路”遇到的挑战本身就证明“一带一路”做成功了,引领了合作的方向,大家都在搞“一带一路”,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产业园区。比如说欧盟强调的“全球门户计划”,说要建立地中海、波罗的海的海底光缆,他们更多的是从未来的数字化规则、数据、技术这个方面来控制世界和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美国在非洲、在很多地区搞“一带一路”实际上就是为了抵消中国的影响力,并不是真心帮助这些国家搞发展。如果没有中国“一带一路”的刺激,他们也不会这么投入真金白银。


有一年我们在联合国大会边会讲“一带一路”的时候,当时杰弗里·萨克斯就说,当时特朗普时期什么都没干,就搞“贸易战”,而中国还有“一带一路”。在那种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激励下,美国现在也搞它的“一带一路”。他能不能干成?基本上是虎头蛇尾,甚至变一个名目来抵消中国的影响力。


第三个是从自身维度理解“一带一路”,刚才陈老师也提到了,我们要理解大写意、工笔画,原来讲是改革开放的升级版、国际合作的新平台,到了高质量建设阶段,我总结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全球效应,所以我第十本书就写中国式现代化推动“一带一路”共同现代化、共同富裕,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是人类发展的伟大事业、全球共同富裕的中国方案。前不久谢峰副部长在这里演讲也谈到了这个问题,中国要共同富裕,世界也要共同富裕。以前,像老挝这种欠发达国家,它能够修高铁、修铁路都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更别说从陆锁国到陆联国的梦想,经常是既要这个又要那个,既要发展还要安全,还要规范,在发展中规范,在规范中发展,等等,这些都是中方式的统筹协调。第四个,它的定位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实践平台,刚才讲全球化走向本土化、区域化、板块化,甚至集团对抗。我们原来说“一带一路”是包容性的全球化,是一种发展导向的全球化,今天可能不光是这个方面,它还代表了全球化的未来。


这三个维度我们现在也看得出来,“一带一路”之所以能在世界上引起这么广泛的吸引力,主要的内在魅力是来自于中国式现代化。中国能够成功,为什么其他国家不能够成功呢?我觉得这个是最有说服力的,他们也是全球赋予的中国方案,实现共同富裕,利己达人,也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实践平台。读读二十大报告,这个逻辑就非常清楚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通过“一带一路”推动全球共同现代化、共同富裕,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样就把由内而外的逻辑,把“一带一路”的定位和国内的追求,伟大复兴的目标和世界层面上的这样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标有机地衔接在一起了。“一带一路”有国内的部分,大量的中欧班列在国内,还有区域合作源头、地方合作,大部分是在国外。


第二个问题是“一带一路”的自主知识体系应该怎么构建。“一带一路”有“五通”、有人类命运共同体五大支柱,现在新的发展理念也是“五大”,基本上都是五个组成部分。


第一个我觉得毫无疑问,它是一种全球性的发展学,刚才有老师谈到罗斯托的那些,罗斯托提出五阶段增长理论,刚才房宁老师提到了,当时就是为了对抗广大的发展中国家要推翻国际旧秩序,构建一个新秩序,甚至搞革命,要安抚这些国家,说你不用搞革命,按照我这个来也可以实现现代化,按照这个逻辑来多少个国家实现现代化?基本上要么实现了,要么成为美国的附庸。所以当时就说既要实现现代化,又为维护独立性的国家提供了全新的选择。


“一带一路”所提出的全球发展学尊重国家的发展国情,这个是“一带一路”发展学很重要的合作学。“一带一路”强调全球合作学不是资本导向的,也不是大的欺负小的,举一个例子,比如马来西亚曾经把东海岸铁路项目调了,重新谈判,然后现在又在干。当时的马来西亚外长说了这么一句话:在历史上很少有一个大国在没有欺负一个小国的情况下,耐心地跟你谈判。明明是因为对方国内的腐败问题把原来谈好的项目给撕毁掉,中国还耐心地跟它谈,而且还继续推动东海岸建设,这就是我们讲的平等合作、丝路精神的重要体现。


另外一个安全学,我们讲用发展保障安全,这个安全才是可持续的。比如最近加入“一带一路”的国家叫巴勒斯坦,这个国家在很多地方是被以色列占领。用发展求安全,这也是东方智慧和“一带一路”精神的体现。


还有和平学,和平学现在面临世界和平的问题,各个地方都搞板块化,将来的世界是走向分裂、对抗,还是重复“冷战”的悲剧?我们今天要强调各个地区之间的互联互通,要强调开放包容,也是“一带一路”所推动的。


还有“一带一路”的生态学,总书记的生态文明思想,是数字化生态或者绿色低碳,在中国实现现代化的过程中我们面临到,西方以前是无限可以碳排放,而中国要约束,而且在“一带一路”的情况下也要搞碳排放的减少和碳中和,我们已经主动停掉了煤电项目,这些都是顺应了时代发展的要求。


“五大”学问背后最后就要上升到人类共同现代化的逻辑,组建了“一带一路”学的自主现代化的知识体系,这就是最后要讲的,它也有五大逻辑:


第一个是历史逻辑,这种历史逻辑是大历史观,从两千年或者最近五百年来看全球发展的大格局,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大历史和全球化的历史来看“一带一路”发展的前景以及所遇到的挑战,所以要摆脱欧洲中心论、摆脱美国的霸权或者这种思维,强者的逻辑,这些都是我们特别强调的。


第二个是实践的逻辑,实践的逻辑里面经常是要辩证的,西方的知识体系很大程度上受到,一切的学问都是柏拉图的阐释,先验论,先有一个理想的模型,按照这个模型来套,比如说他在非洲、在拉丁美洲搞高标准一刀切的,中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是实践导向的,“一带一路”的东西怎么符合西方的知识体系和学问呢?很难做到的。所以实践的逻辑里面,比如说我们讲在发展中规范、在规范中发展,德国人说这个地图都没有,宪法也没有,怎么发展?“一带一路”,包括有哪些国家都不清楚,中国人是先干了再说,干中学,在干的过程中总结出来规范,然后再推广,然后再变成“一带一路”高峰论坛,这个路径跟西方知识体系就不一样,当然大部分中国国内的学者,尤其是经济学,都是受了西方那套的影响,“一带一路”不是一个学问,研究就是搞宣传,就是这个原因,刚才李向阳老师谈到的问题也是受到过去成熟的西方知识体系的影响。


合作机制,现在是“1+4”模式,比如高层互访或者高峰论坛,推动战略协议的对接、合作规范的对接、机制平台的对接、重大项目的对接,实际上实践确实是走在我们前头,中国的企业家一定比我们更聪明,因为他遇到问题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不是等我们研究完了告诉他们怎么做,应该不是这样的,最好是要知行合一,能够上升到一种理论的高度,把好的做法进行总结,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分享。


这就是我今天提出构建“一带一路”的自主知识体系的逻辑起点。“一带一路”既是发展的问题,也是一个安全问题,刚才讲文明的逻辑,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二十大报告讲到的,通过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一带一路”的共同现代化,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的新形态,这就是它最重要的文明逻辑,不能用过去熟悉的西方文明的思维方式和逻辑来理解“一带一路”,从而认为“一带一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风险和挑战。总之,一定要从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高度来理解“一带一路”。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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