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勇系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姚驰工作单位为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本文刊于2017年第10期《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

　　一、引导与文献综述

　　《巴塞尔协议Ⅲ》将逆周期资本缓冲作为宏观审慎的重要工具引入政策框架，要求银行计提2.5％的留存资本缓冲以及0～2.5％的逆周期资本缓冲，从而使银行在经济上行期计提必要的超额资本缓冲，以便在经济下行期释放资本缓冲，进而达到提升银行体系稳定性的目的。在我国2012年出台的《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中，也明确提出了逆周期资本缓冲的标准。应该说，逆周期资本缓冲作为一项重要的宏观审慎工具，研究其对银行资本缓冲调整行为的影响，以及在规避顺周期性问题方面的有效性，对于我国宏观审慎政策框架的构建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1］

　　自《巴塞尔协议Ⅲ》提出将逆周期资本缓冲作为宏观审慎工具以来，许多学者对逆周期资本缓冲的适用性和有效性进行了研究。比如，科菲内等人研究了资本缓冲、信贷增长和产出缺口之间的关系，其研究结果显示，逆周期资本监管有利于平滑信贷增长。［2］希门尼斯等人的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他们的研究发现，银行持有的逆周期资本缓冲能够平滑信贷周期，从而在经济下行时期对信贷供给产生支撑作用。［3］在戈捷等人的研究中，宏观审慎政策不仅能够降低单家银行的违约概率，还能够降低系统性危机发生的可能性。［4］克拉森斯等人对48个国家中约2800家银行的研究显示，逆周期资本缓冲能够降低银行杠杆和抑制资产扩张。［5］巴斯滕和科赫研究了逆周期资本缓冲对银行抵押贷款定价的影响，他们发现逆周期资本缓冲改变了抵押贷款的结构，实现了将抵押贷款由缺乏弹性的银行转向弹性充足的银行的积极效果。［6］西内和阿德南基于土耳其商业银行2002—2012年的季度数据，发现银行违约风险对资本缓冲具有正向冲击效应，而资本缓冲对违约风险具有负向冲击效应，同时，盈利越高的银行通常会持有更少的资本缓冲，并面临更小的风险。［7］在贝内斯和库姆霍夫的研究中，引入逆周期资本缓冲工具能够减少政策当局在政策利率上进行逆周期调整的需要。［8］玛乌戈热塔等人通过对60多个国家的数据进行研究发现，宏观审慎政策能够有效抑制银行资本的顺周期性对信贷的影响，因此，引入更为严格的资本监管要求有助于减缓银行体系的系统性风险。［9］赫苏和莱研究了额外资本缓冲要求对加拿大信用合作社审慎监管的重要性，其基于加拿大1996—2014年100家信用合作社的研究发现，低资本化的信用合作社在经济繁荣期间增加了风险加权资产，但并没有相应地增加额外资本。［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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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基于我国52家主要银行2007—2015年的面板数据，考察了监管压力和经济周期对宏观审慎政策效果的影响。相关实证结果表明：（1）监管压力的上升能够显著促使银行增加资本缓冲，逆周期的宏观审慎政策在总体是有效的。（2）监管压力的上升会促使银行加快其资本缓冲的调整速度，这在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等中小银行表现得尤为明显。（3）经济周期会对宏观审慎政策的有效性产生一定影响，但这一影响在不同性质的银行中有所不同。对于国有和股份制商业银行，经济上行期的政策效果相对较弱，而在经济下行期，政策效果相对较强；对于城市和农村商业银行，经济周期的影响恰好相反。（4）在顺周期性机制下，银行行为存在过度承担风险以获取高收益的倾向，通过提升宏观审慎政策压力，可以有效抑制这一倾向，从而促使银行降低风险，提高稳定性。

　　根据上述结论，我们可以得到以下两个方面的基本启示：（1）逆周期资本缓冲政策在总体上是有效的，应结合我国银行业的实际情况，加快对逆周期资本缓冲工具的研发，并通过合理的机制设计，制定符合显示需要的逆周期资本调整政策。（2）经济周期会对银行的资本缓冲调整行为产生影响，因此宏观审慎政策应该充分考虑经济周期的影响，建立与宏观经济周期相关联的动态资本缓冲机制，提高政策的有效性。此外，需要指出的是，即使是同14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　2017年第10期一个政策工具，对不同性质和规模的银行也可能产生不同的影响，因此，逆周期资本缓冲政策在实践中应充分重视这种差异性，从而制定出更具有针对性和有效性的政策实施方案。（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