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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思义:特朗普当选 更多国际伙伴将向中国靠拢

发布时间:2016-11-21 作者: 罗思义 

特朗普并不代表民意,他是美国近来政治历史上民意支持率低于其他总统候选人的胜选者——他在符合投票年龄的选民中的民意支持率为24.5%,低于2008年和2012年共和党候选人麦凯恩(26.7%)和罗姆尼(25.3%)的支持率。自《特朗普赢并非美式民主的胜利 》发表后,最新公布的结果进一步印证了文章中的趋势分析。

    作者罗思义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刊于11月21日观察者网。


    上一篇笔者的拙文《特朗普赢并非美式民主的胜利》,详细分析了美国总统大选结果背后所折射的美国政治制度特点。


  本文将围绕特朗普政府成员组成及动向进行分析,相信这有助于大家了解其政策,尤其是其对华政策。对中国来说,两个问题至关重要:


  特朗普政府成员中有极端反华势力;


  美国经济界的新自由主义势力已被特朗普边缘化,然而荒谬的是:中国的一些圈子,支持新自由主义的势力仍然存在。


  我将首先分析特朗普周围的社会势力,然后论述这些势力对中国的影响。


  特朗普胜选受益于美国政治制度非民主的特点


  先重温《特朗普赢并非美式民主的胜利》所呈现的美国总统选举投票趋势:


  特朗普并不代表民意,他是美国近来政治历史上民意支持率低于其他总统候选人的胜选者——他在符合投票年龄的选民中的民意支持率为24.5%,低于2008年和2012年共和党候选人麦凯恩(26.7%)和罗姆尼(25.3%)的支持率。自《特朗普赢并非美式民主的胜利 》发表后,最新公布的结果进一步印证了文章中的趋势分析(最新数据见表1);



  截至笔者19日上午完稿时,希拉里的普选得票数超过特朗普逾130万张。《纽约时报》估计,等统计全部结束,希拉里的普选票估计会超过特朗普200万张。因此,特朗普胜选并不代表民主的胜利,而是非民主政治制度的胜利,因为他的普选得票数少于希拉里;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政治制度反民主的特点呈恶化趋势——过去五次美国总统大选中,有两次是普选得票数较少的候选人成为总统,比如2000年小布什的普选得票数少于戈尔,2016年特朗普的普选得票数少于希拉里;


  这次大选结果并不代表美国民众反感政治正确,因为代表政治正确的一方(民主党/希拉里)的普选得票数,赢了代表反政治正确的另一方(共和党/特朗普);


  民主党选民未投票给希拉里是由于他们对经济极度不满。尽管如此,希拉里的普选得票数还是超过了特朗普。


  总之,事实表明,特朗普当选意味着美国政治中非民主和专断的一面进一步加强。


  这种专断(authoritarian)趋势,即当选总统违背民意支持的趋势,曾使美国总统推行冒险政策,并最终危及全球稳定。最糟糕的案例当属小布什2003年侵略伊拉克的决定—— 2000年普选得票数多于小布什的戈尔可能并不会推行这样的政策。


  小布什的政策导致中东陷入动荡、美国经济遭受巨大损失——据估计,美国侵略伊拉克的最终成本超过1万亿美元。


  小布什的案例说明,不受美国民意/投票支持的总统有可能推行鲁莽冒险的政策。特朗普是否会如此仍有待观察,但小布什的例子清楚地证明,这种风险是客观存在的。


  特朗普是美国大资本的代表,而非华盛顿政治圈外人


  下文将分析中国部分媒体上所呈现的一些错误分析。但论述个别例子之前,应该指出的是,这些错误分析出现的重要原因是,中国的新自由主义者与中国一些自认为反西方的人,太把“西式民主”当一回事——认为政治家在竞选期间所说的话一定会兑现。事实上,大多数政治家在竞选期间所说的话,只不过是想愚弄人民、隐瞒真相。


  因此,不能把特朗普竞选期间所说的话太当一回事,重要的是要看特朗普的选举团队里有什么样的社会力量,以及特朗普即将采取什么样的实际行动。用西方谚语来说,就是“事实胜于雄辩”;用中国谚语来说,就是“实事求是”。


  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知道:西方最重要的决策是由金钱和权力而非选票决定——当然,选票也可以决定一些小事。一旦明白这个道理,那么特朗普所代表的是什么,以及他将怎么做,就不言自明了。相信随着事件的进一步发展,中国读者可以验证这些事实。


  现在来分析特朗普政府成员都有些什么样的社会势力。


  图片来自赫芬顿邮报12日文章《特朗普团队里的911罪犯和高盛银行家们》,职位人选为估计,非实际任命。


  中国部分媒体上出现的一个错误说法是,特朗普是一个“圈外人”。事实上,“圈外人”只不过是特朗普想向美国选民展示的一种形象而已。与中国公知所宣称的“美国人民对其制度非常有信心”的错误说法不同,特朗普敏锐地判断到,美国民众目前对其经济和政治精英非常不满。因此,他表现出一副截然不同于美国大多数资产阶级的模样,因为他的目的是刻意展现他是美国政治当权派的“圈外人”。但将一个亿万富翁称为“圈外人”的说法显然是荒谬的。


  特朗普是美国大资本的代表,因此,特朗普的目标是维护美国大资本的利益,他所任命的过渡团队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美国调查新闻网站The Intercep根据特朗普过渡团队成员组成成分,对特朗普进行了深度分析。为让大家看清表象与现实的区别,特在此摘录部分内容,以飨读者:


  “随着竞选尘埃落定,唐纳德·特朗普似乎忘了他在竞选期间所作的‘打破华盛顿政治圈控制’的承诺。他的过渡团队正准备将他的政府移交给一批游说公司和共和党权力经纪人。


  ‘我们的政治运动即将迎来胜利,我们将战胜这个腐朽至极的、无能的政治系统,美国人民将成为国家的主人。’特朗普在一则竞选广告中如是说。随后,广告还应景地呈现华盛顿K街、华尔街和高盛首席执行官劳尔德·布兰克费恩(Lloyd Blankfein)的图像。


  言犹在耳。但特朗普的过渡团队成员均大有来头,他们包括:能源顾问Michael Catanzaro,此前为前美国科氏工业集团和迪斯尼公司的说客;顾问Eric Ueland,现任共和党参议员,曾经是高盛的政府公关说客;过渡团队总法律顾问William Palatucci,现任新泽西州律师, Aetna 和 Verizon公司的说客;其他游说公司的Rick Holt、Christine Ciccone、Rich Bagger和Mike Ferguson帮助管理过渡团队。


  特朗普任命过渡团队负责4000个职位招募,包括白宫工作人员、内阁秘书,以及军事、农业、贸易等部门的低级别职位人员。


  新泽西州州长、特朗普过渡团队原主席Chris Christie


  新泽西州州长、特朗普过渡团队原主席Chris Christie主持的一个非营利机构America Inc,已悄悄与利益集团会面,为特朗普未来政府充当说客。这个机构和华盛顿法律兼游说公司贝克豪思(Baker Hostetler)定期举行会议。


  该机构周四在贝克豪思举办了一次早餐会,出席的有微软的说客Ed Ingle和Steve Hart。据消息源显示,他们两人此行为推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而来。其他参加会议的机构还包括金融服务业圆桌会议组织(Financial Services Roundtable),美国投资公司协会(investment company institute),两个代表华尔街利益和BGR集团的说客集团,一个代表沙特阿拉伯和韩国政府的说客公司等等。


  对任何有经验的观察家来说,特朗普接受说客的决定不足为奇,尽管他在竞选期间曾公开谴责说客。


  现实的电视明星特朗普抓住大众厌恶金钱政治的心理,将此作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竞选议题,谴责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Super PACs )在共和党初选期间的作用。‘我不承认所有的Super PACs。’特朗普说道,并且加了一句话:他反对任何对说客和其他特殊利益集团的支持。


  待通过提名后,他迅速变脸,不仅提高支付给说客的现金,而且用更传统的候选人战略积极拥抱Super PACs。特朗普竞选团队的数个职员更是曾亲自去Super PACs为特朗普-彭斯拉票。”


  《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Martin Wolf)则从量化角度概述特朗普的税收政策将有利于美国富人阶层:


  “特朗普的减税提议将令已经很富有的美国人(如特朗普)享受巨大好处。根据美国税收政策中心(Tax Policy Center)的数据,特朗普的最新计划将让处于收入分布中间的、五分之一人口的税后收入提高1010美元或1.8个百分点。但收入最高的0.1%的人口平均将享受接近110万美元的减税,超过税后收入的14%。到2026年,联邦债务累计增幅或将高达GDP的25%。国会的共和党人可能希望通过削减社保、医疗等方面的开支至少部分地弥补债务窟窿。”


  特朗普的经济政策将意味着新自由主义的终结


  共和党和民主党政府之间的一个经济分歧,即特朗普真正有别于奥巴马的,是共和党政府更愿意扩大财政赤字。这是金融市场期待已久的。拙著《一盘大棋?中国新命运解析》对此有更详细的分析,这里由于篇幅限制就不再赘述。


  里根和小布什执政时期的共和党政府只不过是口头上支持“小政府”和“谨慎的财政政策”,事实上他们在实际操作中把大量的政府支出用于军事,实施巨额财政赤字,而这些要依靠大量的政府举债。它们同时刺激了家庭借贷。债务积累达到峰值后集中爆发,反过来引爆 2008年金融危机。


  自选举结果揭晓以来的种种迹象显示,特朗普团队将重拾共和党政府实行巨额财政赤字的政策,即特朗普政府将与新自由主义决裂。特朗普政府新任命的首席战略师斯蒂夫·班农(Steve Bannon)在其接受任命后的首次重要采访中表示:


  “我们要建立一个全新的政治制度……保守派会发疯的。我是那个来推行1万亿美元基础设施计划的人。全世界到处都在推行负利率,这是个重建一切的最好机会。我们要让造船厂、钢铁厂等等都重拾往日的辉煌。”


  这样的政策显然与新自由主义无关。


  特朗普政府宣布将推行1万亿美元的刺激计划。该计划包括减税和政府支出增加。特朗普的政策再次显示,特朗普是美国大资本的直接代理人。他计划把企业所得税税率从35%降至15%。特朗普团队也特别强调将大幅增加基础设施建设支出。


  这套组合拳将需要增加预算赤字和大规模政府借贷。金融市场已经作出回应,经济分析师亦认为,这是回到里根和小布什老路,即大幅提高利率,这预示着政府强烈的借贷需求。美国特朗普当选之后,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从11月7日的1.83%飙升至11月18日的2.35%——说明债券市场预期美国政府要大举借债。


  讽刺的是,特朗普的政策令中国的新自由主义者看起来可笑,因为他们一直反对政府扩张财政刺激经济,而这事儿现在即将发生在美国。


  正如英国《卫报》专栏作家马丁·凯托(Martin Kettle)就特朗普的政策指出:“很明显,他反对自由主义。”他还一针见血地指出:“用自己的方式,特朗普他是来真的。他认为,全球自由主义的秩序不再奏效,政府干预是修正它的唯一手段。”


  尽管特朗普的经济方向已经很明确,但是否可以在实践中实施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里根的政策导致美国经济竞争力迅速恶化,正如其国际收支逆差迅速恶化一样。


  如图1所示,1980年里根当选总统前,尽管受到1973年国际石油价格上涨带来的负面影响,但反映美国经济竞争力的关键指标——美国国际收支大体平衡,1977年美国国际收支逆差占GDP比重为0.7%。里根就任总统后,美国国际收支平衡急剧恶化,即美国经济国际竞争力大幅下降。


  到1987年(里根任期的倒数第二年),美国国际收支逆差占GDP比重达到3.3%——显示二战后美国竞争力出现前现未有的下滑。




  但美国国际收支赤字也简单反映了外国融资的数量,里根的政策实际上是依靠大量的外国借款融资——当时主要是由日本提供。


  在国际金融危机后的当前情况下,其他国家是否也有类似的大规模贷款资源支持特朗普的政策还是个未知数。但显而易见,特朗普政府设想的大规模刺激计划离实际推行,存在相当大的现实性障碍,是其与美国奉行的新自由主义政策格格不入的。


  特朗普不是孤立主义者


  中国部分媒体的另一个误解是,特朗普是一个孤立主义者,因此他会减少美国在海外的军事介入和干预。正因为特朗普明白何谓真正的孤立主义,他才认为美国应该从国外冒险的地方撤出,他的这一观点也受到美国民众的广泛支持。


  美国很大一部分民众认为,美国受到大西洋和太平洋的保护,常规攻击是无法攻取美国的。同时美国强大的核力量意味着没有国家会对它发动核攻击。美国相当广泛的阶层的观点是,因为美国受到充分保护,因此应该不要再去做灾难性的军事冒险(越南战争,侵略伊拉克,或者在中东或者东亚的大规模干预),采取积极的防御性军事政策,专注维护本国领土。


  但美国大资本根本不是孤立主义者,他们希望维护其在国际上的霸权地位。侵略伊拉克这样事件的唯一问题是,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美国没有从依赖其军事力量的盟国撤军的意图。特朗普的大幅增强美国军事实力、增加军事支出的承诺充分印证,他的政策与这样的立场一致。


  孤立主义外交政策不会需要特朗普所承诺的大力加强军备建设。特朗普的大幅增加美国军事支出的承诺清楚地说明,他不会推行孤立主义外交政策。特朗普胜选后的实际行动之一,是与中国的死敌——日本首相安倍会面,并和韩国总统朴槿惠通电话,而非寻求孤立主义。


  特朗普会遵守反对TPP的竞选承诺吗?


  毫无疑问,特朗普竞选期间最受欢迎的承诺之一是反对TPP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 TTIP)。鉴于TPP明显不得人心,在美国总统大选党内初选阶段的三位热门候选人——特朗普、希拉里、桑德斯,均表示反对TPP。甚至实际上支持TPP的希拉里也被迫称其反对TPP的事实说明,支持TPP等于自绝于美国选民。


  特朗普面临的问题是,美国大多数大企业希望政府推行类似TPP这样的协定。美国前总统曾有在竞选期间反对贸易协定,但当选后支持并推行协定的先例。比尔·克林顿在竞选总统期间曾严厉批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 NAFTA),这帮助他获得国会支持,从而成为总统;奥巴马在竞选总统期间曾表示反对与韩国签署自贸协定,结果上任后批准了该协定。


  如果特朗普背弃反对TPP的承诺,可能令他不得人心,因此他不能公然背弃承诺。但这只不过意味着,特朗普可能会巧立名目通过其他手段,达到如TPP一样的反华结果。


  但特朗普想达成的目标甚至不必他亲自出手,自有他国代劳。日本等其他国家正费尽洪荒之力寻求达成TPP。日本首相安倍更是对TPP望眼欲穿——日本议会下院在特朗普当选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通过了TPP批准案。


  因此,TPP恐胎死腹中对中国在太平洋地区推进真正的自贸协定,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因为中国所倡导的自贸协定能实实在在地扩大贸易,而TPP的实质内容是贸易保护主义。但中国也不应抱有任何幻想。虽然特朗普可能放弃TPP,但他可能会通过其他类似TPP的反华经济政策。


  特朗普正陆续把强硬的反华势力引入他的政府班底


  就特朗普对华直接政策而言,一个积极的进展是,特朗普对美国有组织地利用人权直接攻击中国的虚伪手法不感兴趣。此外,鉴于他自己的立场——赞成酷刑、驱逐进入美国的2000万外来移民、禁止穆斯林进入美国等等,他谈人权收效甚微或者根本不可信。因此,预计美国虚伪的人权武器威力会急剧下降,或者甚至消失。


  但由于特朗普是美国大资本的代表,他的政府班底成员不乏上文所分析的支持侵略伊拉克的军事冒险政策的人。特别是,特朗普正陆续把强硬的反华势力引入他的团队。


  正如《金融时报》指出:“特朗普先生的顾问包括亚历山大·格雷(Alexander Gray)和著有《百年马拉松》《The Hundred Year Marathon》的作者白邦瑞(Mike Pillsbury)。前者在为共和党众议员兰迪·福布斯(Randy Forbes)工作时经常尖刻地批评中国政府,后者认为中国正准备主宰世界。”


  特别要指出的是,特朗普任命的人中最敌视中国的是彼得·纳瓦罗(Peter Navarro)。此君曾称“美国与中国很有可能开战”,他还声称“比尔·克林顿1998年在上海公开宣示‘三不政策’的声明是卖国行为”(译者注:克林顿的“三不政策”,是指美国不支持台湾独立,不支持“一中一台”、“两个中国”,不支持台湾加入任何必须由主权国家才能参加的国际组织。)。他是美国视频网站YouTube反华纪录片《致命中国》(Death by China)的出品人。


纳瓦罗在特朗普竞选的时候,就一直支持他,说他的政策主张是里根以来对美国最好的。


  过去八年,纳瓦罗共写了三本恶毒的反华著作——《卧虎:中国的军国主义对世界意味着什么》( Crouching Tiger - What China‘s Militarism Means for the World)、(《致命中国:中共赤龙对人类社会的危害》)(Death by China - Confronting the Dragon)、《正在到来的中国之战》(A Global Call to Action and The Coming China Wars: Where They Will be Fought and How They Can be Won)。他呼吁美国对中国展开贸易战,以及对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商品提高关税。


  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所作的一些承诺,比如“对美国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征收45%的惩罚性关税”,或者“一旦当选就立即宣布中国为汇率操纵国”,可能并不会真正付诸实践,因为他们可能有损美国自身利益。


  但毫无疑问的是,特朗普团队核心中处理与中国的贸易和地缘政治的是强硬的反华势力。正如《纽约时报》指出:


  特朗普已经准备让长期担任钢铁企业主管、同时也是贸易批评人士的丹·迪米科(Dan DiMicco),在他的政府实现过渡期间负责贸易方面的事务,这释放出了比较强烈的信号。在满是惊叹号的个人博客里,迪米科将美国工业的衰退归罪于贸易伙伴的欺骗行为,尤其是中国。


  去年他还在博客中写道:“希拉里声称,特朗普的贸易政策将开启一场‘贸易战’,但她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处于贸易战中了。特朗普显然明白这一点,他会努力终结中国的‘重商主义贸易战’!这场战争已折磨我们近20年!”


  一位中国分析家就特朗普当选在《纽约时报》撰文称:“特朗普似乎没有兴趣对其他国家指手画脚……特朗普是个果决的商人,不是一个意识形态偏执狂。没有意识形态的束缚和包袱,即使是最强悍的对手也可以相互交易。因此,特朗普当选,世界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可望书写新的一页。”


  我对他的分析不大认同。相反,正如上文所述,特朗普周围的人不乏强硬的反华分子。


  这并不意味着特朗普必然采取反华行动。中国无疑不希望与美国发生任何不必要的冲突,而是希望寻求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如果中国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特朗普不会寻求直接对抗中国,因为这会危害美国自身利益。


  但鉴于特朗普政府班底成员不乏反华分子,所以中国也别指望特朗普会对中国抱有仁慈之心。中国避免与美国开战的唯一依靠是中国自身的实力,而非特朗普的一念之仁。这也符合拙文《中国要足够强大,才能避免“修昔底德陷阱”》对中美关系的基本特征的分析。


  特朗普上台,给中国成为开放贸易和全球化旗手一次良机


  相信中国正在对特朗普政府的政策主张进行客观评估,寻求与美国合作而非对抗——这样的外交政策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但也有必要基于事实未雨绸缪,而不是盲目乐观地打无准备之仗。


  这些事实表明,特朗普是美国资本的重要代表,他当选是受益于美国政治制度反民主的特点,他也正陆续把强硬的反华势力引入他的政府团队。因此,只有在中国足够强大时,特朗普才不会采取对抗的立场。


  但国际上和美国内反感特朗普的大有人在。虽然中国要捍卫自身利益,必须主要依靠自身实力,可当前的国际形势也意味着,中国可以趁此机会摸清国际上其他势力的立场——用毛主席的名言来说,中国首先得在国际层面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判断其他势力是敌是友的关键,不是看他们当前对中国的态度,而是看他们在重要问题上的立场。比如,美国民众反感TPP,等于无形中增加了对中国最严重的经济攻击手段之一——TPP通过的难度。虽然许多美国民众反对TPP,并不是因为他们支持中国,但他们客观上的确帮助了中国。这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虽然我们不可能预见所有的后续反应,但几个关键的趋势已经清晰明了。


  中国现在是支持全球化的世界最大经济体,特朗普则至少已在口头上重启贸易保护主义。我已在拙文《特朗普胜选将令中国成为全球化的最重要支柱》中分析了这一点。因为世界其他快速增长的经济体也倾向于扩大贸易,这给予中国一个成为支持开放贸易和全球化的世界中心的良机。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明确反对气候变化——到目前为止,特朗普在此问题上一直非常消极。正如《路透社》在其标题一目了然的文章《特朗普胜选将助攻中国成为气候变化领导者》(Trump win opens way for China to take climate leadership role)指出:


  “气候变化怀疑论者唐纳德·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可能终结美国在国际上应对全球变暖的领导作用,从而造就一个新冠军:中国。


  中国和即将卸任的总统贝拉克·奥巴马政府在2015年《巴黎气候变化协定》通过之前曾紧密合作。这两个世界上最大的温室气体排放国的合作,帮助该协定在法国首都历史性地获得通过,从而令近200个国家受益。


  相比之下,特朗普称全球变暖是中国人制造的骗局,以给予中国经济优势。他还称,他计划取消2015年签署的《巴黎气候变化协定》,以及撤回现任总统奥巴马的气候行动计划。”


  气候变化是受到国际广泛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反对特朗普该政策的国际其他势力,可能会在此问题上向中国的立场靠拢。


  更广泛的民意调查显示,西方大多数公众也强烈反感特朗普。《观察家》(Observer)政治分析家安德鲁·罗恩斯利(Andrew Rawnsley)总结了西方的一些普遍性观点,他写道:


  “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面临破产的风险。一个没有任何执政经验的人,将管理一个拥有280万名文职雇员和150万名军事人员的政府机器;一个面临FBI一系列诉讼的人将进驻白宫;一个反复描述自己不适合其所属党派高级成员位置的人,将成为拥有按下核按钮决定4000多枚核弹头发射权利的最高统帅;一个对世界其他地方几乎一无所知的人,将成为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势的人。三分之二的美国人告诉民意调查机构,他不具有总统应有的气质,但现在他将问鼎白宫。”


  中国一向奉行不干涉他国内政的政策。因此,中国当然不会介入西方内政。但借着特朗普胜选的契机,中国也许可以对此政策作出微调。


  在美国新保守派和其他势力反华宣传的影响下,西方自由派以前常常对中国持错误的立场。受这种宣传影响的人都错误地认为,美国是自由主义价值观领袖。特朗普胜选将有助于减少西方的这种错觉。在全球化、气候变化等重要问题上,西方一些势力有可能向中国靠拢。毫无疑问,中国将继续保持不干涉别国内政的立场,但中国对此立场作出一定的修正将有助于改变西方政治立场。


  特朗普当选将令国际上更多的势力向中国靠拢


  总之,中国的外交政策立场众所周知、根深蒂固,显然不会改变。中国已经表示,将寻求与美国保持友好合作关系,反对干涉别国内政,以及判断一个国家和政治家最重要的是观其行,而非仅仅听其言。但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这样的重大事件,将必然对中国和国际社会产生影响。


  随着特朗普乃至美国放弃新自由主义立场,中国新自由主义派的立场将看起来更加可笑;


  国际上更多的势力将在全球化和气候变化等重要问题上向中国靠拢——这给中国创造了一个让国际社会客观了解其政策的契机。


  当然,趋势进一步明确,还将取决于特朗普政府的下一步行动。 (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