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5-09-14 作者: 罗思义
老罗曾任本文提到的前伦敦市长肯·利文斯通的经济顾问,前伦敦经济与商业政策署署长,谈起政治来也毫不含糊。科尔宾的当选对中国意味着什么?罗思义认为,这有利于中国发展,但也是西方政治开始发生转变的一个更广泛和深刻的信号。
作者罗斯义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刊于9月13日观察者网。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罗思义英国来稿,第一时间独家解读杰瑞米·科尔宾当选英国工党新领袖,杰瑞米·科尔宾支持欧洲难民,也曾反对伊拉克战争,激烈抨击美国针对中国的亚太再平衡策略,被英国卫报誉为英国工党史上最左翼、最反建制(anti-establishment)的领袖。
老罗曾任本文提到的前伦敦市长肯·利文斯通的经济顾问,前伦敦经济与商业政策署署长,谈起政治来也毫不含糊。科尔宾的当选对中国意味着什么?罗思义认为,这有利于中国发展,但也是西方政治开始发生转变的一个更广泛和深刻的信号。
在欧洲,反战反紧缩的政治派别正在崛起,比如德国左翼党法国左翼阵线,希腊左翼激进联盟也已成为了执政党。随着科尔宾的胜选,这类政党现已成为主要国家大党的领袖。他们有一个坚定的底线,那就是他们公开反对美国整饬军备针对中国,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公开支持中国。当然,罗思义提醒说,不是所有的这些党派都对中国的所有问题持正面态度,而且他们缺乏执政经验,中国要追求自己的国家利益,需要与左右翼多种势力展开合作。
英国最大的反对党工党刚刚结束的领袖选举投票,候选人杰瑞米·科尔宾(Jeremy Corbyn)以压倒性优势轻松击败其他候选人,当选英国工党新领袖。
12日,英国《卫报》电子版,实时报道杰瑞米·科尔宾(中)当选英国工党领袖
也许有些中国朋友要问,杰瑞米·科尔宾是何许人也?他可是英国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是英国“停止战争联盟”主席,明确反对美国整饬军备针对中国,也曾反对伊拉克战争。他在其近来的文章“我们如何才能阻止美国与其盟友发动无休止的战争?”中(How do we stop endless war waged by United States and its allies?),对美国的亚太战略提出了批评:“美国推动亚太战略,会使中美紧张关系升级。”
那么,科尔宾当选欧洲主要政党领袖预示着什么?他的当选对中国又有何意义?
欧美左翼 对中国的态度有所转变
在西方大众政治对中国持友好态度的国际背景下,拉美十多年来一直寻求与中国保持密切的关系。巴西前总统卢拉(Lula)和现任总统罗赛夫(Rousseff)、委内瑞拉前总统查韦斯( Chavez )和现任总统马杜罗(Maduro)、厄瓜多尔总统科雷亚(Correa )和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Morales)等许多拉美领导人,既寻求与中国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对中国持友好态度。这些取代了支持美国对抗中国政策的右翼领导人的人物,属于政治上的左翼。但欧洲和北美发达国家的情况则有所不同。
在欧洲和美国,右倾商界人士目前正寻求与中国保持良好的关系。右翼政客常常在选举时以出格的言论抨击中国,但当选后,他们通常会立刻变换一幅面孔,寻求与中国保持平稳的关系;左翼政治势力则常常在选举时借虚伪的“人权”言论掀起反华潮流,上台后则与中国的摩擦更多。但由于国际金融危机所带来的直接和间接的影响,这种情况开始有所转变。
以2008年初为例,欧洲的主要潮流还是公然敌视中国,比如呼吁抵制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时任中国驻英大使傅莹在其著作《在彼处》(When I Was There),描述了暴徒试图干扰奥运火炬在欧洲传递的无耻行径,与中国残疾人运动员金晶拼死护卫火炬的感人场面:当时暴徒屡次试图从她手上抢走火炬,坐在轮椅上年轻纤弱的中国残疾人运动员金晶,用自己的双手和身躯紧紧护住火炬,使冲抢火炬的暴徒无法得逞。傅莹还谈到了送中国火炬传递代表团离开英国时的场景:“夜幕降临,看着奥运包机慢慢滑动到跑道上,我不禁想,飞机或许已经比降落时变得更加沉重。”
倡导与中国保持良好关系的时任伦敦市长肯·利文斯通(Ken Livingstone)等欧洲政治家,是相对少数派。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 Sarkozy )威胁要抵制北京奥运会,爱尔兰所有党派甚至一齐发起抵制运动。
国际金融危机对欧洲各国的冲击与中国的应对能力,开始大大改变这种情况:时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2010年11月访问法国时,萨科齐总统打破惯例亲自到机场迎接胡主席;时任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2012年访问爱尔兰时,爱尔兰各主要政党一致发声支持与中国保持更紧密的联系。
反战反紧缩的左翼成为欧洲主要大党领袖
国际金融危机带来的直接的经济影响,加剧了中东的混乱,也明显改变了欧洲的看法。美国在中东的军事干预给当地社会带来动荡,也促使伊斯兰极端主义恐怖势力趁机壮大。这两者叠加所带来的影响,现已造成欧洲的“难民危机”。
美英入侵伊拉克推翻了时任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Saddam Hussein)。2003年前,“圣战分子”在伊微不足道。继美英入侵后,极端“圣战”组织“伊斯兰国”(ISIS)便控制了伊拉克的大部分地区;卡扎菲(Gadaffi)时期,利比亚的“圣战”组织也同样微不足道,继欧美发动军事行动推翻卡扎菲后,“圣战分子”现已控制了利比亚的大部分地区;继欧美扶持叙利亚反对派对抗阿萨德政权后,同样的一幕现也在叙利亚上演:ISIS“圣战分子”以及与基地组织有关联的势力现已控制了叙利亚的大部分地区。
虽然美国一再在口头上称“反对圣战”,但实质上美国实施的旨在改变其他国家内政的军事干预,是助长伊斯兰恐怖主义的罪魁祸首。这直接影响到中国,比如“圣战分子”支持中国的分裂势力与恐怖主义势力。
在欧洲,为对抗这种趋势,反对战争也反对紧缩政策的政治派别已经崛起。这类政党发迹于相对较小的政党,比如德国左翼党与法国左翼阵线;接着这些政党在一些小国获得显著政治影响力,比如希腊左翼激进联盟党在该国议会选举大获全胜后成为执政党。随着科尔宾的胜选,这类政党现已成为主要国家大党的领袖。当然,不是所有的这些党派都对中国的所有问题持正面态度,但他们有一个坚定的底线,那就是他们公开反对美国整饬军备针对中国,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公开支持中国。
在美国,随着对民主党总统提名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 )构成挑战的伯纳德·桑德斯(Bernie Sanders)的崛起,亲战与反对战争和紧缩政策的两方势力形成均势。
西方宣称“一人一票民主”的虚伪本质,照例被证明是用来对付后一种势力(反对战争和紧缩政策的一方)的。在美国,支持希拉里的富人捐赠其数以千万计的美元,试图帮其击败桑德斯;在英国,许多新注册的工党支持者,看似是支持科尔宾的,但实质上并非为投票支持这次工党领袖选举。
知识界对中国持友好态度的人也开始出现。连接美国与拉美领导人的关键人物,曾与美国著名电影导演奥利弗·斯通(Oliver Stone)在电影“国境以南”(South of the Border)有过合作的美国经济学家马克·韦斯勃洛特(Mark Weisbrot),在其最近出版的著作《败北》(Failed)对新自由主义的国际记录作出尖锐批评,与此同时对中国的经济发展作出了极其正面的评价。其他支持中国的外交政策书籍也开始出现。
中国需要跟左右翼各种力量寻求合作
不过,客观来讲:虽然拉美支持中国的势力已成为重要力量,他们也常常有能力成为执政党。但在欧洲,这种势头仅正开始,他们通常是缺乏执政经验的政治势力,因此他们会犯政治错误。中国要追求自己的国家利益,就需要与各种力量合作,不管是左翼亦或是右翼,寻求与他们保持平衡的关系。
但这是有区别的。愿意与中国保持友好关系的右翼政治势力,通常是基于商业利益的需求或者为达成美国的地缘政治目标,但他们常常强烈敌视中国的全面崛起。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可共安乐的朋友。比如,屡屡以反华急先锋面目出现的美国共和党,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为达成美国全球战略目标,曾一度与中国打得火热。但这些同样的势力在得出“中国的民族复兴计划正让中国变得强大,因此当务之急必须削弱中国”的结论后,便立马换上了一幅强烈反华的面孔。
近来,受美国共和党战略影响的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发布了“修正美国对华大战略”(Revising U.S. Grand Strategy Towards China),呼吁“达成将中国排除在外的亚洲贸易协议、对出口到中国的高科技产品实行更严格的控制与整饬军备针对中国。”
《金融时报》9月8日分析道:“美国资本对华政策发生深刻转变……美国国家安全局的主流成员已开始明确要求更具对抗性的方法…”
希拉里·克林顿对中国的语调一向比奥巴马先生强硬,但就言辞强硬而言,这位2016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与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竞争时不占优势。
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建议白宫用麦当劳的汉堡包取代招待习近平的国宴,另一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威斯康星州州长斯科特·沃克(Scott Walker)则呼吁奥巴马总统取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即将对美国的国事访问。”
相反,左翼政党多是基于意识形态角度,反对美国与其他国家整饬军备针对中国。因此,看起来,符合中国利益的做法,是要同时与右翼政党和这些新崛起的左翼政党保持平衡的关系,即和赞成与中国保持客观关系的所有党派尽可能保持好的关系。
因此,作为主要政党领袖,杰瑞米·科尔宾胜选有利于中国发展。但这也是西方政治开始发生转变的一个更广泛和深刻的信号。(欢迎关注人大重阳新浪微博:@人大重阳 ,微信公众号:rdcy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