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刚系《人民日报》高级记者、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转自2024年1月11日丁刚看世界公众号。

2024年1月1日，中美迎来建交45周年纪念日。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的乒乓球队来到中国。上个月，北京大学乒乓球队赴美参加系列活动。两支乒乓球队的活动让人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乒乓外交”。

在世界外交史上，从没有过一项体育运动能像乒乓球这样，在两个大国分裂的鸿沟之间搭起了一座桥梁，让大洋两岸的人们都有了走一走这座桥梁的冲动。

“小球转动了大球——地球”。“乒乓外交”以独特的力量推动了中美关系的解冻，它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

1979年1月，我是一个刚走入大学校门不久的新生，所学专业是英语。我和我的同学们在听到中美建交消息的那一刻，都很兴奋。大家相信，一定会有去美国看一看的机会。没过多久，美国外教就出现在我们的校园里。但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中美两国的民间会有如此密切的联系。

是的，中美关系的格局与过去已经截然不同，地缘政治已经演变。面对复杂的现实挑战，我们不再会期待“乒乓外交”的效应会像几十年前一样。

但是，中美民间依然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着持续交往的需求。我认识的一些中国学者、商人、企业家和有亲戚在美的朋友在新年开始的时候，纷纷开始了赴美行程。一些美国学生、学者和商人也来到中国。

这让我们又一次体会到两国关系中人的因素。

最初的“乒乓球外交”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意外的事件，但它又的确是一个“人为的事件”。

历史分析表明，它的出现和随后的进展得益于许多个体的推动。这取决于这些人在那个时代场景中所具有的远见，以及他们的能力、勇气和决断力。

“乒乓外交”也让我们意识到，这个意外的背后还有着必然的一面。

不同文化和文明之间保持对话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变化中的地缘政治，会让每个国家在不同的时期会对别国有不同的利益需求。更重要的是，都有需要别国理解，或者是需要不被别国误解的地方，都有着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渴望。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中国人是这样，美国人也不例外。

如果你相信全球化是大势所趋，那么东西方两个文化、历史传统不同的大国就不可能永远处于隔绝状态。无论双方会因什么因素走近，民间都始终存着了解、认识对方的需要，都有着对增进交流的渴望。“乒乓外交”因此也是一种必然。

中美双方通过交流所产生的能量，在过去四十多年里，已经深刻改变了全球化的速度、规模，对世界历史和人类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

在美国将中国确定为竞争对手的今天，这已成为一种全新的国家关系。全球最精明的战略师恐怕也很难准确预测这一关系的走向，这首先就是因为双方的关系中包含了广泛和深层的人与人的交往。

从“乒乓外交”开始的那一刻，中美关系就不仅是外交关系、经贸关系，它覆盖了几乎所有领域，甚至包括社会关系和亲朋好友的关系，并且成为当今世界任何其他国家和地区对外关系必须考虑到的一种关系。

关系这个词对中美两个大国而言，当然包含着国家利益和长远战略的考虑。在中国这个有着13亿人口的东方大国的崛起过程中，“关系”更多地意味着不同观念与文化通过人际交流的磨合。

研究“乒乓外交”历史的美国华裔学者洪朝晖曾对笔者说过这样一句话：乒乓外交的最重要启示是，决定外交关系走向的最重要因素是人，而不是物。

正是因为有这样复杂、深刻交织的关系，中美之间如何交往才是影响21世纪国际关系走向的最重要的因素。

中美双方现在的共识是，两个大国将长期并存于世。这是既定的大格局的基础。但对怎么共存，双方仍存有不同的判断和不同的看法。

归根结底，中美关系怎么走，还是要取决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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