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英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合作研究部主任。

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带来大封锁，欧美等经济体经济全面下滑，中国是全球主要经济体经济唯一正增长的国家，欧美陷入负利率和零利率困境。美联储实施无限量量化宽松叠加无限量美元互换，美元跌跌不休，面对重启经济，美元特里芬两难问题凸显，用美元、欧元还是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对跨国企业来说是一个选择。与此相伴的问题是，人民币能否以及何时取代美元成为第一大结算货币？

从成效来看，人民币首次超过美元，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的第一大跨境结算货币，而粤港澳的经济规模占中国内地GDP总量超过12.5%，粤港澳的贸易额占中国内地、香港和澳门贸易总额超过39.2%。这是一件具有标志性和里程碑式的事件，对人民币跨境结算起到引领带动作用，不仅有助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而且有助于完善国际货币体系，也给企业国际贸易防范风险带来更多选择。

从2009年我国开启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试点以来，人民币正式开启国际化步伐，11年来春风化雨，从贸易结算到金融投资再到储备货币，人民币连续8年成为全球第二大结算货币，并已经发展成为全球第二大贸易融资货币、第五大支付货币、第六大外汇交易货币，全球有超过70个国家将人民币作为官方储备货币。尽管人民币国际化曲折向前，但是成效显著。

                             美元指数和人民币兑美元变化情况数据来源：中国人民银行、Wind

从原因来看，为了推进人民币跨境结算便利化，从局部试点到全国推广，几乎每年都会出台人民币结算便利化措施，2021年初，央行、银保监会等六部委联合发文进一步优化跨境人民币政策，支持稳外贸稳外资。涵盖围绕实体经济需求推动更高水平贸易投资人民币结算便利化、简化跨境人民币结算流程、优化跨境人民币投融资管理、便利个人经常项下人民币跨境收付、便利境外机构人民币银行结算账户使用等。除便利化举措外，更多使用人民币而非美元主要有四点原因。

一是商业考量人民币结算红利多。跨境人民币结算不仅包括货物贸易、服务贸易结算，而且包括全口径跨境融资，跨境人民币债券发行，甚至是有助于跨境人民币双向资金池构建。这能节约汇兑成本，规避汇率风险，降低企业资金成本，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助力企业“走出去”。

二是稳健增长的中国经济实力成为人民币汇率稳定的坚实支撑，2020年，中国GDP迈上了101万亿元的台阶，GDP增长2.3%，成为包括欧美在内的世界主要经济体中唯一实现正增长的国家。

三是作为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国，中国是全球130多个国家的第一大贸易合作伙伴，直接用人民币进行计价结算方便、快捷、成本低，用人民币结算本身就是贸易和投资便利化的结果，规避汇率风险，特别是防范美元贬值。

四是中国金融业对内对外开放空前加速，伴随中国全面推进注册制，多层次资本市场蓬勃发展，持有人民币资产有更多的可投资渠道，而且还可以降低汇兑风险、汇率风险和流动性风险。

人民币跨境结算也有了高速公路，已经铺设好了畅通的渠道。除了SWIFT之外，建有CIPS供人民币来跨境流动。不仅如此，人民币在全球五大洲都有清、结算中心，全球已经在香港、新加坡、伦敦等多地形成人民币离岸中心。

从总量看，2019年人民币跨境收付金额19.7万亿元，同比增长24%，净流入3606亿元，超过2018年净流入的两倍多。人民币跨境收付占同期本外币跨境收付总金额的38%，创历史新高。与以往主要由货物贸易带动人民币跨境收付增长不同，2019年增长主要由资本项目下的人民币跨境收付增加所带动。

从区域看，2019年，东盟国家人民币跨境收付占同期本外币跨境收付的金额为37.4%，创历史新高，较上年提高了8个百分点。东盟十国人民币跨境资金流动合计2.4万亿元，同比增长34.7%，其中流入和流出分别增长37%和32%。

金融改革与开放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由于人民币所具有的增值潜力，伴随渠道畅通，需求增加，特别是迈过而立之年的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壮大，不仅结算使用人民币，更多人也愿意持有人民币并投资，以分享中国经济成长和改革开放红利。有作为全球经济增长发动机与稳定器的中国经济为锚，人民币运行平稳，更多国家愿意将其作为官方储备货币。

从潜力看，伴随中国经济高质量增长和高水平对外开放，人民币国际化也步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但与此同时，还需要多方合力，为人民币跨境结算甚至投资给予便捷通道。在人民币跨境结算使用上，一是要继续增加双边货币互换及其使用规模，二是鼓励市场主体用人民币结算，三是便利人民币的跨境使用还需要打“组合拳”，用工笔画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解除因签证等限制措施。

从收益看，对比10年期国债收益，特别是2020年以来我国10年期国债的收益率不仅远超了世界主要经济体而且有拉大趋势。在美元跌跌不休，欧日深陷负利率的背景下，看好人民币的投资者越来越多，伴随RCEP签署落地、中欧投资协定谈判达成，人民币国际化正步入新征程。尽管美元短期难以取代，但假以时日，人民币取代美元成为世界第一大结算货币将是大势所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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